道袍老者一側(cè),白袍少年也連忙起身,好奇地打量著蘇奕。
顯然,這一老一少早已知道蘇奕會來。
“不過,我們師徒只是一個(gè)過客,礙于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不便透露姓名,還望蘇小友見諒?!?
道袍老者繼續(xù)說道。
蘇奕看了看道袍老者,又看了看那白袍少年,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
旋即,他頷首道:“明白?!?
明白?
聽到這樣的回答,道袍老者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又看向老瞎子。
這一瞬,道袍老者的神色明顯鄭重不少,拱手稽首道:“這位想必就是鬼燈挑石棺一脈的高人了?!?
僅僅是在對待蘇奕和老瞎子的禮節(jié)上,就對比出差異來。
不過,九祭祀他們并不覺得奇怪。
鬼燈挑石棺一脈,本就是幽冥界中最為神秘的勢力之一。
被道袍老者這般以禮相待,也在情理之中。
卻見老瞎子搖頭道:“如今的我,只是一條孤魂野鬼罷了,承蒙蘇大人看得起,才容我跟隨在身邊,當(dāng)不起你這般禮待。”
語氣透著冷淡和疏離。
道袍老者明顯怔了一下,鬼燈挑石棺一脈的傳人,卻稱呼這蘇奕為“大人”,甚至辭間儼然以小輩自居!
這就有意思了。
略一思忖,道袍老者道:“恕我冒昧,敢問道友,數(shù)百年前,幽冥界有一個(gè)傳,說鬼燈挑石棺一脈的‘血棺老祖’五葬道友不幸罹難,是否真有此事?”
老瞎子臉色微微一變,眉梢間浮現(xiàn)一抹怒意,道:“既然知道冒昧,你還問這些做什么?”
五葬是他的師尊,五葬的離世,一直是他最不愿談起的一樁痛苦事情。
道袍老者頓時(shí)歉然道:“道友莫怪,是我孟浪了?!?
九祭祀連忙打圓場,道:“來來來,諸位快請入座。”
“坐吧。”
蘇奕拍了拍老瞎子的肩膀。
當(dāng)即眾人一一落座。
酒宴很豐盛,九祭祀頻頻敬酒,氣氛很快就變得融洽起來。
并且,道袍老者態(tài)度很不錯(cuò),親自斟酒向老瞎子賠禮,這讓老瞎子都不好意思再計(jì)較什么。
同樣,或許是看出老瞎子這個(gè)鬼燈挑石棺一脈的傳人,在對待蘇奕時(shí)態(tài)度很不一般,讓得道袍老者也對蘇奕產(chǎn)生了一些興趣,在宴席上主動和蘇奕攀談起來。
“我聽九祭祀說,蘇小友此次前往幽冥界,是要尋找一些東西,道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我也可以幫上忙?!?
道袍老者笑說道。
蘇奕飲了一杯酒,隨口道:“好意心領(lǐng)了,不過,只是一樁小事罷了,不勞費(fèi)心。”
道袍老者明顯看出,蘇奕不愿談起此事,他見好就收,笑道:“那我便祝蘇小友馬到功成。”
蘇奕笑了笑,道:“我也祝你們馬到功成?!?
道袍老者怔了一下,眉頭微皺。
他斟酌片刻,正要說什么。
就見蘇奕道:“對了,我不喜歡小友這個(gè)稱謂,萍水相逢,皆為過客,還談什么輩分和年齡的大小之別,還是互稱道友為妥。”
道袍老者錯(cuò)愕。
他身旁的白袍少年也不由訝然,忍不住多看了蘇奕一眼。
九祭祀、崔璟琰和雪葉對視一眼,神色也都有些異樣,他們可沒想到,蘇奕會在意稱謂上的事情。
“蘇道友所極是,之前是我倚老賣老了,還請道友莫要介懷?!?
道袍老者自嘲地苦笑了一聲。
旋即,他話鋒一轉(zhuǎn),道:“只是,我心中尚有一絲疑惑,不清楚道友之前那‘馬到成功’之說,又有何講究?”
這個(gè)問題很奇怪,讓在座眾人都是一愣。
卻見蘇奕哂笑一聲,道:“出于禮貌的客套話罷了,你不必多想。”
道袍老者:“……”
“這家伙,說話可真夠直接的?!?
白袍少年暗自嘀咕。
同時(shí),他也很奇怪,師尊此刻的舉止,明顯有些反常,怎會問起那等無聊的問題?
一句祝福的客套話,難道還能意有所指不成?
更何況,那蘇奕一看就是恃才傲物之輩,辭舉止,渾不像一個(gè)年輕人面對老輩人物時(shí)該有的樣子。
他說的話,又何須在意?
白袍少年很確信,若讓蘇奕知道師尊的身份和道行,對方怕是非驚得傻眼不可,哪還敢像現(xiàn)在這般無禮?
“歸根到底,還是師尊的脾氣和秉性太慈和了,無論見到誰,不分尊卑,皆以禮相待,以至于會被人誤以為沒有脾氣……”
白袍少年暗道。
酒席還沒有結(jié)束時(shí),道袍老者和白袍少年師徒二人起身離席,告辭而去。
明天清晨時(shí),他們會和孟婆殿的人一起返回幽冥界。
“蘇道友,你可知道之前那位前輩是何等修為?”
那師徒二人雖然已經(jīng)離開,但九祭祀還是壓低了聲音,并且開啟了覆蓋在大殿中的禁陣,防止聲音傳出去。
崔璟琰和雪葉的目光也看向蘇奕。
蘇奕隨口道:“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能看出來的,怎么了?”
九祭祀一聲苦笑,道:“既然道友已經(jīng)看出來,難道就不擔(dān)心,之前在酒席上去冒犯這樣一位皇者存在,是何等兇險(xiǎn)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