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目光一掃望月坪,最終看向不遠處地方。
那里孤零零擺著一張案牘,案牘遠處,便是葉霄所在的九尺玉臺。
案牘上,擺著酒壺、酒杯、點心。
若坐在案牘前,當面對坐在九尺玉臺上的葉霄時,便只能仰視。
而葉霄則居高臨下,予以俯視。
這種布局,可謂用心不純,無形中已帶上俯瞰蔑視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案牘前并未擺設蒲團和坐席!
“蘇奕,我家少主請你入座,為何不坐?”
不遠處,一個黑袍瘦削男子皺眉開口。
一個彩衣女子道:“唉,都怪我,之前忘記擺設蒲團了?!?
說著,她一對美眸望向蘇奕,歉然道:“蘇道友,要不……你跪坐于案牘前如何?”
跪坐!
聽到這,在場那些葉氏強者都不禁笑起來。
蘇奕神色淡然如舊,道:“身為昆吾葉氏修士,還玩這般低劣的伎倆,未免太讓我失望。”
葉霄聞,眼神閃動,忽地笑了笑,道:“蘇道友說的不錯,這樣的做派,平白辱沒了昆吾葉氏的名譽?!?
此話一出,那彩衣女子俏臉煞白,顫聲道:“少主,我只是想殺一殺蘇奕的威風而已,卻沒想到,竟惹得您生氣,以后再不敢了!”
全場寂靜。
那些葉氏強者皆噤若寒蟬。
葉霄神色平淡,語氣溫和道:“不是我生氣的問題,是你這么做,已經(jīng)讓咱們宗族的顏面受損,此等行徑,自當予以懲戒?!?
聲音還在回蕩。
他抬手隔空一拍。
哧啦!
一道黑色閃電如長鞭般狠狠地抽在彩衣女子身上,打得她背脊皮開肉綻,鮮血迸濺,滾落在地,疼得俏臉煞白,額頭直冒冷汗。
可她卻不敢呼痛,反倒匍匐在那,瑟瑟發(fā)抖道:“少主教訓的對!我心甘情愿領罰!”
葉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以后別再耍這種小聰明?!?
“是!”
彩衣女子爬起身來,匆匆退到遠處。
而葉霄則笑著看向蘇奕,道:“讓道友見笑了,來人,去為道友準備坐席。”
蘇奕神色淡然道:“不必了,我此來可不是做客的?!?
說著,他目光一掃全場,“葉云瀾何在?”
葉霄笑著飲了一杯酒,吩咐不遠處的羽衣女子,道:“帶他過來?!?
羽衣女子領命而去。
葉霄笑說道:“你放心,我可不屑于拿族人的性命來威脅你,這次之所以要讓你前來這落英山,無非只為了一件事罷了?!?
“蒼青之種?”
蘇奕道。
葉霄搖頭:“不,這樁世間難得一見的機緣,在我眼里,只不過是今日的一個添頭罷了?!?
說著,他微微一笑,神色溫煦如春風,道:“簡單點說,在當今蒼青大陸,能入我眼者,唯你蘇奕一人,故而,我今日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殺了你?!?
他笑容滿面,語氣溫和,可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聲音回蕩在這望月坪上,讓原本柔媚的春日天光都驟然變得冷冽起來,虛空中有壓抑人心的肅殺氣息彌漫。
附近那些葉氏強者,軀體齊齊一寒。
卻見蘇奕神色淡然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
葉霄饒有興趣道。
蘇奕隨口道:“于我而,你這種角色,已不堪入眼。”
此話一出,全場騷動,那些葉氏強者皆錯愕,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在他們看來,葉霄說的那番話,無疑是對蘇奕極大的認可和褒獎。
可誰曾想,蘇奕卻說葉霄不堪入眼!
這讓誰能不驚愕?
“狂妄!”
有人忍不住冷哼。
“一個將死之人,也敢狺狺狂吠,大不慚,簡直是不知死活!”
有人厲聲喝斥。
這些葉氏強者,明顯都被激怒了。
葉霄也怔了一下,旋即笑起來。
“我修行至今,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藐視,哈哈,有意思,實在有意思!”
他拎起酒壺,仰頭暢飲,原本溫和的儀態(tài)也變得張揚而桀驁。
尤其是那一對眼眸深處,隱隱已有嗜血般的殺戮光澤在涌動,讓得其一身氣息,都帶上一股瘆人的戾氣。
“走吧,去那云海之上一決!你贏了,盡可以帶著葉云瀾離開,若輸了,就把命留下吧!”
聲音還在回蕩,葉霄長身而起,腳下邁步,倏爾間便來到那天穹之下。
云海翻滾,他身影瘦削,長發(fā)飄揚,周身涌動著攝人心魄的黑色道光,令得那片虛空震蕩,風云色變。
遠遠一望,葉霄直似一尊神祇,君臨天下!
那些葉氏強者皆沸騰起來,熱血澎湃,神色間皆露出敬慕期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