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開口,目光看向霍云生、錢天隆,“兩位,看到他的死,你們的良心就不痛?”
錢天隆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崩潰似的跪倒在地,大叫道:“我說,我說,雇傭船夫的乃是霍云生,和我完全無關(guān)!”
全場一寂。
聞心照內(nèi)心暗自一嘆,既鄙夷錢天隆的軟骨頭,又對霍云生這個雇兇之人無比失望。
這時候,霍云生似也愣住,臉色漸漸變得猙獰難看,一字一頓道:“錢天隆,我可真沒想到,你原來如此窩囊??!”
錢天隆大叫道:“霍師兄,難道我說的有錯嗎?當初本來就是你建議,要雇傭苦海的刺客滅殺蘇奕,而當時,我可是連苦海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為了活命,錢天隆明顯急眼了,徹底豁出去。
“你……老子先殺了你這叛徒!”
霍云生氣得猛地拔劍,朝跪在地上的錢天隆劈去。
蘇奕沒有阻止。
他可沒有答應(yīng),誰說出答案,就保誰性命無憂。
噗!
錢天隆的頭顱滾落于地,那臉龐上寫滿了錯愕,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沒有死在蘇奕手中,卻反倒死在了霍云生手底下。
聞心照看到這一幕,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xiàn)出三個字:狗咬狗。
“蘇奕,給我一條活路,我保證,你我之間的恩怨就此兩清,以后再不會找你任何麻煩?!?
這時候,霍云生眸子如電,滿臉森然道,“你若不答應(yīng),今日即便能殺了我,他日‘灞橋霍氏’必饒不了你!”
字字鏗鏘,透著瘋狂般的意味。
他顯然知道自己不是蘇奕對手,這么做,無非是要豪賭一把。
“蘇道友,能否……給霍云生一個機會?”
一直沒有露面的章蘊滔出現(xiàn)了,滿臉焦急和擔憂,“灞橋霍氏乃大夏三大宗族之一,底蘊之雄厚,絕不容小覷。老朽也清楚,蘇道友不會忌憚這些,可若是能少一樁大麻煩,豈不是更好?”
章蘊滔不得不站出來。
霍云生乃霍氏族長之子,若讓霍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殺了,霍氏一族怪罪下來,他章蘊滔也會遭受牽累。
蘇奕眉頭微挑,瞥了章蘊滔一眼,道:“雇兇刺殺我,本就罪不容赦,可他卻大不慚,還要和我恩怨兩清,你覺得……這是人話?”
章蘊滔滿臉苦笑,剛要說什么。
“蘇奕,我可以拿出足夠的補償,就像左家那樣,用寶物來彌補過錯?!?
霍云生低頭道歉,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低頭。
“你的命,一文不值。”
蘇奕眸泛不屑,屈指一彈。
一道劍氣掠起,如若一道無堅不摧的箭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洞穿霍云生的腦袋。
砰!
鑿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霍云生的頭蓋骨隨之炸碎飛灑。
章蘊滔手腳發(fā)顫,失魂落魄。
聞心照抿嘴不語。
經(jīng)過這件事,也是讓她意識到,看似平淡隨意,與世無爭般的蘇奕,一旦被他視作仇敵,完全不會在意任何威脅和后果。
如此對比,也可以看出,左氏那些大人物何等幸運,簡直就和從死神手底下?lián)旎匾粭l命沒什么區(qū)別。
“蘇道友,在我返回宗門后,定會如實稟報。若你要殺人滅口,現(xiàn)在便可以動手了?!?
章蘊滔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開口。
聞心照俏臉微變,內(nèi)心猛地懸起來。
蘇奕有些意外地看了章蘊滔一眼,道:“我只殺該殺之人?!?
章蘊滔怔了怔,神色復雜道:“你……就不擔心我云天神宮視你為敵?”
蘇奕淡淡的說道:“你們云天神宮更應(yīng)該擔心若和我為敵,是否能承受那等后果。”
說罷,他負手于背,轉(zhuǎn)身而去。
想了想,聞心照輕聲道:“章師叔,這次回去后,我也會向師尊如實說明情況的,相信以宗門那些長輩的智慧,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決斷?!?
章蘊滔喟嘆,“心照你還年輕,根本不明白,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對宗門而,若無法庇護自家傳人,無法替他們報仇,那這個宗門……遲早要走向衰落和消亡?!?
聞心照星眸驟然一凝,道:“師叔的意思是,宗門極可能會不顧對錯,視蘇道友為仇敵?”
“不是極可能,而是一定!”
章蘊滔說到這,深呼吸一口氣,道,“除非,蘇奕擁有足以讓宗門忌憚畏懼的威勢,否則,宗門必會將其鏟除!”
聞心照沉默片刻,道:“章師叔,這番話,我能否告之蘇道友?”
章蘊滔一怔,眼神復雜道:“心照,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蘇奕了吧?”
他感到無比錯愕,又有些痛心。
這才和蘇奕認識幾天時間,他們云天神宮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小劍妖,卻似被蘇奕灌了迷魂湯,心都被勾走了!
聞心照清麗的小臉一滯,微微有些發(fā)燙,道:“章師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尊重蘇道友的為人和才情,內(nèi)心極為崇慕和欽佩……”
不等說完,章蘊滔已喟嘆揮手道:“心照,我不在乎你把那番話告訴蘇奕,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聞心照道:“章師叔但講無妨?!?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件事,以后若宗門真要去對付蘇奕,你作為宗門的傳人,該如何抉擇?”
章蘊滔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聞心照玉容一陣明滅不定。
許久,她輕嘆一聲,折身前往找蘇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