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走出松風(fēng)別院時,葛長齡想起什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前些年,我曾再次前往暗羅妖山深處那一座深淵底部,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那一座九丈劍冢已不存在了?!?
“你母親當(dāng)年曾說,那劍冢內(nèi)封印著一柄絕世兇劍,我懷疑,取走此劍的,極可能就是蘇弘禮。”
“道友,你可要小心了?!?
聲音還在回蕩,葛長齡已漸行漸遠。
庭院中,蘇奕躺在藤椅中,神色平淡如舊。
葛長齡此次前來,解開了他內(nèi)心不少疑惑。
可葛長齡大概不清楚,哪怕不知道這些緣由,他在對待蘇弘禮這件事上,也斷不會有任何留情。
當(dāng)一段往昔恩仇,已成為心中執(zhí)念,一劍斬之便是,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方元?!?
蘇奕開口。
“大人有何事吩咐?”
方元匆匆而來。
“去買一碗面,素的,清湯寡水,無需佐料?!?
蘇奕吩咐道。
方元一怔,內(nèi)心雖疑惑,可還是領(lǐng)命而去。
沒多久,方元帶著一碗熱騰騰的素面回來了。
“你去忙吧?!?
蘇奕從藤椅上坐起,拿起碗筷,開始吃起來。
那滋味很寡淡,對吃慣美食的蘇奕而,甚至有些難以下咽。
可此時,他吃得卻很認真。
一如四歲那年的二月初二,那個陰暗潮濕的房間中,那個女人給自己做的一碗長壽面。
那個女人骨瘦嶙峋,重病在身,猶如籠中困獸,在陰暗與痛苦中茍延殘喘。
可憐得讓人心疼。
對蘇奕而,這女人的來歷,以及她的身世,都早已不重要。
一碗面吃完。
蘇奕躺在藤椅中,輕輕摩挲著藤椅扶手,恬淡如舊。
他已等待多年。
不著急再多等待三天。
……
這一天傍晚。
正在湖畔垂釣的蘇弘禮忽地問道:“那孽子自從殺了游天鴻之后,到如今也不曾離開松風(fēng)別院?”
“沒有?!?
道袍老者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輕聲道,“道友,葛長齡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當(dāng)年的一些事情告訴了蘇奕?!?
蘇弘禮神色淡漠道:“早料到會如此,不奇怪,反倒是這孽子得知當(dāng)年的一些事情后,竟還能夠沉得住氣,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說著,他笑了笑,吩咐道:“道兄,你去做一件事。”
……
夜色朦朧。
木晞、濮邑、姜談云、盧長鋒等人,正在玉京城“落英樓”內(nèi)宴飲。
“我已打探到消息,五月初三晚上,大周皇室就會出動影龍衛(wèi),將以蘇家為中心的城中十里方圓的區(qū)域封鎖?!?
木晞一邊飲酒,一邊說道:“畢竟,你們也知道,若蘇奕和蘇家開戰(zhàn),那等戰(zhàn)斗余波一旦擴散,不知要毀掉玉京城多少街巷和房舍,提前把不相干的人們撤離,才是最明智的決斷?!?
濮邑感慨道:“如今這玉京城,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這一場即將來臨的風(fēng)波,據(jù)說,最近一段時間,可有不少厲害的人物從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不乏一些大魏、大秦的巨擘人物?!?
“比如大秦東華劍宗那位號稱戰(zhàn)力第一的‘云瑯上人’、大魏第一宗族金氏的太上三長老金若瀾,皆早在數(shù)天前就已抵達玉京城?!?
“不夸張的說,到如今,誰也不知道,這玉京城中究竟匯聚了多少強橫人物?!?
這番話一出,眾人內(nèi)心也翻騰不已。
自四月二十那天蘇奕在九稷山上斬殺游天鴻之后,消息便轟動天下,在最短時間內(nèi)傳遍大周、大秦、大魏三國之地,引起了不知多少風(fēng)波。
到如今,隨著五月初四即將來臨,這天下的目光,都是聚焦在了蘇奕和蘇家這一場即將上演的恩仇上。
以至于,最近一段時間的玉京城,也是暗流涌動,大有風(fēng)雨欲來之勢。
直至酒宴結(jié)束,木晞一行人走出酒樓時,已是深夜。
他們正欲離去,忽地遠處街巷上,走來一個身著道袍,頭盤道髻,手握拂塵,相貌清瘦的老者。
道袍老者目光一掃木晞等人,露出一抹和煦如春風(fēng)般的笑容,微微稽首道:
“貧道奉命而來,請諸位屈膝,在此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