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芝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內(nèi)心的悲憤和不甘,點了點頭:“好?!?
可蘇伯濘卻忍不住了,抱拳見禮道:“父親,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如今這玉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我們蘇家的笑話,您……難道就不生氣?”
游青芝臉上一變,訓(xùn)斥道:“伯濘,怎么跟你父親說話呢!你父親自有決斷,還由不得你來質(zhì)問,快跟我走。”
說著,就強拉著蘇伯濘轉(zhuǎn)身離開。
自始至終,蘇弘禮神色平淡看著,一語不發(fā)。
直至游青芝和蘇伯濘的身影消失在青梧院外,蘇弘禮臉上不禁浮現(xiàn)一絲悵然,輕嘆道: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心浮氣躁,明顯是被他母親寵壞了?!?
旁邊的道袍老者聲音笑了笑,溫和道:“年輕人,免不了如此,以后多加磨煉便可?!?
蘇弘禮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道袍老者,道:“道兄,你如何看待此事?”
道袍老者笑容斂去,沉默片刻,道:“在元道路上,黎昌寧以辟谷境修為,可躋身大秦玄月觀同境人物中的前三之列,其一身所學(xué),繼承自‘白蛟真君’的衣缽?!?
“擱在大秦,能將其擊殺的,不超過十人?!?
頓了頓,道袍老者眸光閃動,道,“蘇奕能以宗師三重修為,斬殺黎昌寧這等角色,確實離奇了一些,可若細究的話,倒也有兩種原因可以解釋。”
蘇弘禮揮手道:“被奪舍這個原因就不必再提了,說另一個原因?!?
語氣中,帶著一絲排斥和厭憎。
道袍老者點了點頭,身影微微坐直,道:“第二種可能,就是蘇奕繼承了屬于某位異界大能者的衣缽!”
“古籍中記載,一些修為通天徹地的大能者,可以用神魂灌頂?shù)姆绞絺魇谝吕?,憑此,可讓傳人仿似一夜頓悟,一舉掌握屬于這位大能者的一部分修行經(jīng)驗和閱歷,從而實現(xiàn)修為上的突飛猛進?!?
“道友也清楚,真正的修行之路,從武道搬血境開始,每一步皆藏有大玄機,這世俗中的武者,所修煉的法門和傳承,遠無法和真正的修行者媲美?!?
“若蘇奕是這般角色,也就意味著,從一開始,他就已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若再加上繼承有大能者的傳承,其所掌握的戰(zhàn)力,自然遠不是世俗中的武者可比?!?
說到這,道袍老者不禁嘆息,“黎昌寧雖厲害,可畢竟是蒼青大陸上土生土長的修行者,辟谷境修為而已,在異界大能者眼中,也和我們眼中的螻蟻沒什么區(qū)別?!?
蘇弘禮眸子微凝,道:“我也有過類似推斷,卻一直想不明白,這孽子是從哪里獲得的傳承。他曾前往的血荼妖山、寶剎妖山這兩個地方,我當年皆曾前往,除了封印有兩個空間壁障,并沒有其他值得留意的?!?
道袍老者忽地微微一笑,道:“道友可記得吞海王葛長齡那位膽小無比的弟子?”
“那個名叫葛謙的小道士?”
蘇弘禮挑眉。
“正是?!?
道袍老者點頭道,“此子身上,便藏有大玄機,疑似得到了某位大能者的傳承,不過,此子無比謹慎和小心,一直在掩蓋身上的異常?!?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師尊葛長齡早已察覺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不曾揭穿他罷了?!?
說到這,他笑了笑,道:“我前陣子前往拜訪葛長齡,本欲見一見這葛謙,誰曾想此子似乎聽到風(fēng)聲,提前一步溜了,據(jù)說是去了大周北境渾溟海深處闖蕩了。”
蘇弘禮道:“道兄認為,那孽子和葛謙一樣,皆身懷大能者的傳承?”
道袍老者欲又止。
蘇弘禮卻似明白了,斷然道:“那孽子不可能被奪舍,否則,又怎可能會執(zhí)意要為他母親……復(fù)仇?”
說到這,他語帶一絲冷冽。
道袍老者默然,半響才說道:“道友,不出意外,蘇奕很快就將抵達玉京城,你……打算如何做?”
蘇弘禮儀態(tài)閑散,淡然道:“我早說過,五月初五之前,給他一個懺悔贖罪的機會,只不過,自上次他殺了夏侯凜等人后,我已決定,即便其低頭認錯,五月初五時,也饒不了他。”
話語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似乎,對于蘇奕擊殺黎昌寧這件事,并未讓他感到多少壓力。
道袍老者沉吟道:“可若如此,蘇奕五月初四當天,便會前來蘇家,按他當初所,怕是非大鬧一場不可。”
蘇弘禮笑了笑,不以為然道:“他若膨脹到以為滅殺黎昌寧之后,就可以為所欲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便在此時,大殿外響起一道恭敬的聲音:
“大人,國師大人來訪!”
蘇弘禮似并不意外,對身邊的道袍老者道,“你看,洪參商這老家伙沉不住氣了?!?
道袍老者笑道:“國師一直懷疑蘇奕身上有問題,如今得知蘇奕劍殺黎昌寧之事,自然不可能不關(guān)注?!?
頓了頓,他說道:“另外,國師此來,極可能也代表著當今陛下的意思。”
蘇弘禮眸光閃動,朝大殿外吩咐道:“請國師前來?!?
沒多久。
一道挺拔如青松的身影從遠處走來,其一襲灰袍,相貌清奇,長發(fā)盤于玉簪之上,面龐溫潤干凈。
尤其一對眸子,呈現(xiàn)淡淡的金色,顧盼之間,似能窺破人心最深處的秘密,極為懾人。
正是當今大周國師,鳳岐學(xué)宮宮主洪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