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cè),天勇侯樂青翹著二郎腿,嬉皮笑臉問道,“萬一他非要一直裝睡,咱們也叫不醒他呀?!?
夏侯凜神色淡漠道:“叫不醒,就打醒,感受到自身痛苦和渺小了,自然就能清醒意識到,在咱們蘇家面前,他那點道行有多么的可笑和不堪?!?
樂青笑嘻嘻道:“歸根到底,還是得動手唄,當(dāng)然,咱們的三少爺若真能幡然醒悟,能不動手自然更好?!?
夏侯凜目光看向坐在另一側(cè)的玉山侯裴文山,道:“事情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裴文山點了點頭,道:“這一次,三少爺應(yīng)該能夠真正認(rèn)識到,蘇家的力量有何等可怕了。”
這府衙大殿內(nèi),除了他們?nèi)?,還有一眾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有袞州五大頂級世家的新任族長,也有附庸于火穹王、天勇侯、玉山侯身邊的一眾得力干將。
每一個,隨便拎出來,都是名震一方的狠角色,最弱的都有宗師境的修為。
這是此刻,他們皆肅然而坐,不敢吭聲。
咚!咚!咚!
一陣?yán)薰穆暫龅卦诳偠礁忭憦?,讓得大殿?nèi)眾人皆精神一振,目光齊齊看向殿外。
沒多久,在一眾目光注視下,蘇奕、申九嵩、陳征三人從遠處走來。
當(dāng)看到蘇奕,不少人都露出異色,想起當(dāng)初在西山茶話會上,蘇奕就曾和六皇子周知離一起,參與其中。
“云光侯和武靈侯竟一起來了,難道他們還不知道,今日的局勢何等危險?”
一些大人物驚疑不定。
這兩位侯爺?shù)纳矸荻紭O為不凡,且修為極為強大。
只是,面對玉京城蘇家的力量,卻明顯還不夠分量。
可偏偏地,他們卻陪伴著蘇奕一起前來,這在眾人看來,簡直就像自己往火坑里跳,太不明智了。
夏侯凜則皺了皺眉,目光第一時間看向陳征,道:“我給你的信,難道沒收到?”
陳征道:“收到了,也看了,然后我把信撕了。”
“撕了?”
夏侯凜坐直身體,看了看蘇奕,又看了看陳征,道,“念在你我往年的情分上,我才好相勸,可你這么做,是打算徹底和我夏侯凜決裂?亦或者是……打算和玉京城蘇家為敵?”
說到最后,聲音已帶上濃濃的不滿。
陳征面無表情道:“我陳征只知道,若無蘇公子,我已死在血荼妖山中,從今往后,我這條命便是蘇公子的?!?
大殿眾人都不禁錯愕。
“可惜?!?
夏侯凜長嘆一聲,“今天就是你陳征來了,也無異于螳臂擋車,傳出去,只會徒惹笑料?!?
陳征卻忽地笑了,目光一掃那滿座權(quán)貴,道:“依我看,在蘇公子面前,這在座之輩,皆不過是插標(biāo)賣首者罷了?!?
何謂插標(biāo)賣首?
跪伏于市,背插草標(biāo),販賣自己的性命!
這無疑是對在座那一眾大人物最大的不屑。
以至于,包括夏侯凜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怔了怔,旋即想聽了天大的笑話般,哄笑出聲。
天勇侯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眼淚差點流出來,道:“堂堂武靈侯,竟也如此會講笑話,那你倒是說說,我樂青若插標(biāo)賣首,價值幾何?”
“一文不值。”
回答的是蘇奕。
他一襲青袍,佇足大殿之上,環(huán)顧四周,淡然道,“不必再逞口舌之快,誰想讓我蘇某人低頭的,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場中氣氛登時壓抑許多。
眾人目光都齊齊匯聚蘇奕身上,或皺眉,或訝然,似乎都很不解,都已身處這等局勢,為何蘇奕這十七歲的少年,卻竟渾然不知道一絲的敬畏。
夏侯凜深深看了蘇奕一眼,道:“既然三少爺迫切想清醒清醒,我等豈能不讓你如愿以償?”
說著,他目光看向樂青,“看你的了?!?
樂青笑嘻嘻站起身來,從袖袍中摸出一封密信,隔空拋給申九嵩,道:
“云光侯,這是你兒子申樹給你的信,看過之后,你再考慮是否要摻合進來吧?!?
他眼神和語氣中盡是玩味。
申九嵩心中一震,昨天晚上,蘇奕就提醒過他,既然玉京城蘇家的力量出動了,極可能也會準(zhǔn)備有針對他的手段。
沒曾想,還真的應(yīng)驗了!
申樹是他的獨子,小時候就被送往玉京城鳳岐學(xué)宮中修行,今年十九歲,風(fēng)華正茂,聰慧過人。
可現(xiàn)在,這個被他寄托了滿腔希望的獨子,極可能已被蘇家的力量盯上了。
不夸張地說,這簡直等于抓住了申九嵩的要害,擊中了他最大的軟肋!
以至于,他的心也狠狠揪住,神色陰晴不定。
目睹申九嵩的神色變化,在座眾人都不禁暗自搖頭。
一方諸侯又如何?
在玉京城蘇家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