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征,你說話客氣一些!”
申九嵩眉宇間浮現(xiàn)一抹慍怒,“更何況,蘇公子好歹也是你家主上的子嗣,豈容你這般詆毀?”
這讓王淳渡都有些糊涂了。
從蘇家走出的淮陽侯勒征,毫不客氣斥責(zé)蘇奕是蘇弘禮的不肖孽子。
而和蘇家毫無關(guān)系的申九嵩,卻不惜出聲來捍衛(wèi)蘇奕的尊嚴(yán)。
這就太奇怪了。
“他的確是我家主上的子嗣不假,可在玉京城蘇家,誰不知道他這個(gè)三少爺是何等大逆不道?”
勒征眼神冰冷,“云光侯,這是我們蘇家的事情,你也根本不知道其中緣由,我不與你計(jì)較,也勸你最好莫要摻合進(jìn)來。否則,縱然你是堂堂一方諸侯,怕也會(huì)大禍臨頭!”
辭擲地有聲,肅殺之氣四溢。
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你們蘇家的事情?”
申九嵩冷笑,“你姓蘇嗎?無非是蘇弘禮身邊的門客罷了,我話撂在這,你若敢再對蘇公子不敬,別怪我不客氣!”
勒征眸子中寒芒涌動(dòng),冷冷盯著申九嵩。
眼見氣氛不對勁,王淳渡干咳一聲,笑道:“兩位皆是一方諸侯,何須為這等小事爭執(zhí),各退一步如何?”
一直沉默的寧姒婳忽地冷不丁道:“這一步,不能退?!?
王淳渡瞳孔驟然一凝,道:“寧宮主的意思是?”
寧姒婳神色恬淡道:“我的意思很簡單,蘇道友如今和我們是同伴,誰詆毀他,誰便是我們的敵人?!?
一句話,讓王淳渡徹底愣住。
寧姒婳這般人物,竟視蘇奕這樣一個(gè)少年為道友?
甚至,還不惜親自出頭,捍衛(wèi)其尊嚴(yán)?
這一切,完全出乎王淳渡意料,也讓他深深意識(shí)到,那被勒征形容為蘇弘禮的“不肖孽子”的蘇奕,極可能不簡單了!
否則,怎可能得到寧姒婳、申九嵩的一致回護(hù)?
這時(shí)候,勒征眉頭緊鎖,目光看向?qū)庢O,道:“寧宮主,我家主上敬你為修行之人,你難道要選擇和我蘇家為敵?”
寧姒婳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確定你能代表整個(gè)蘇家?”
勒征一陣沉默,半響才搖頭道:“不能,但……”
他眸子一下子變得銳利而堅(jiān)定,冷然道:“三天前,我已得知了我家主上明確的態(tài)度,這蘇奕若不低頭悔改,我定不會(huì)袖手旁觀!”
話語鏗鏘,擲地有聲。
便在此時(shí),一道淡然的聲音從山巔傳來:“玉山侯沒有告訴你,我讓他捎給蘇弘禮的話?”
就見盤膝而坐的蘇奕,不知何時(shí)已睜開眼眸,以俯視的姿態(tài),看向勒征。
顯然,剛才的對話,已全被他聽到耳中。
勒征眉宇間浮現(xiàn)一抹肅殺之意,“你是說,要在五月初五時(shí),去給你母親掃墓的事情?”
蘇奕隨手撣了撣衣衫,長身而起,負(fù)手于背,道:“錯(cuò)了,我說的是,五月初五前,去玉京城蘇家拿一些祭品的事情?!?
他深邃的眸,遙遙看向勒征,話語隨意,道:“你若想死,我不介意現(xiàn)在收了你的首級(jí),勉強(qiáng)也能算一個(gè)說得過去的祭品。”
王淳渡這等執(zhí)掌廬陽學(xué)宮大權(quán)的先天武宗人物,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少年……好大的口氣!
卻見勒征眸子如電,冷冷道:“玉山侯說,你曾參與袞州西山茶話會(huì)的戰(zhàn)斗,看似只聚氣境修為,卻有劍殺宗師的能耐,不容小覷。”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道:“但……我不信!”
寧姒婳和申九嵩對視一眼,神色皆有些古怪。
果然,有關(guān)西山茶話會(huì)的細(xì)節(jié),這位淮陽侯還不清楚!
否則,若讓他知道,宗師五重的秦長山就是死在蘇奕手中,怕是根本不敢這般說了。
“你不信?”
蘇奕笑起來,身影一晃,從山巔飄然而下,踩踏著地上那厚厚一層鬼面血鷂的尸骸,施施然邁步朝這邊走來。
“那要不要試試?”他問道。
王淳渡眉頭微皺,隱約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將目光看向?qū)庢O和申九嵩。
旋即,他心中一震,終于明白哪里不對勁了。
眼見蘇奕和淮陽侯勒征針鋒相對,可無論是寧姒婳,還是申九嵩,皆顯得太淡定,渾沒有一絲擔(dān)憂和緊張!
想到這,王淳渡低聲提醒道:“淮陽侯,別忘了我們此來血荼妖山的目的。更何況,有寧宮主和云光侯在,若把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勒征眉頭一點(diǎn)點(diǎn)皺起,目光一掃寧姒婳和申九嵩,而后重新看向蘇奕,聲音凜冽道:
“若其他人不插手阻止,我倒的確想試一試!”
字字如刀,在勒征眸子中,更有著肅殺冷厲之色涌現(xiàn)。
他年少時(shí)就跟隨在蘇弘禮身邊做事,對蘇弘禮崇慕到極致。
直至如今,縱然已是名揚(yáng)天下的一方諸侯,他也對蘇弘禮聽計(jì)從,從無二心。
故而,對于蘇奕這個(gè)被蘇弘禮視作大逆不道的三少爺,自然也是深痛惡絕。
眼下既然在此撞見了,若有機(jī)會(huì),勒征自不介意出手,好好教一教蘇奕該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