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短時間內(nèi)根本不可能搭建好這樣一片橫跨大滄江的鎖鏈壁障了。
幸虧樓船受損不嚴重,否則一旦沉沒了,那損失絕對不堪設(shè)想。
甲字一號樓閣。
燭火映照下,青衿那蒼白的絕艷臉龐泛起一抹淡淡的光暈,束縛的馬尾散開,長發(fā)蓬松披散,整個人氣息慵懶中透著一絲絲的疲色。
她已吞服數(shù)顆丹藥,正在打坐療傷。
不遠處,紫袍青年聽著屬下張舵的匯報,神色變幻不定。
許久,他眸子中寒芒涌動,冷冷道,“決不能讓那三個活擒的刺客死掉,哪怕他們是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也要把他們嘴巴撬開,問出他們究竟是受何人雇傭!”
張舵肅然道:“喏!”
“另外,讓李末去查一查滿庭芳茶錦的底細,先不要驚動她,一切在暗中進行便可?!?
紫袍青年吩咐道。
張舵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領(lǐng)命。
略一沉吟,紫袍青年又補充道:“還有,準備一些厚禮,我明天清晨要去甲字九號閣樓拜訪蘇奕。”
張舵這次很痛快答應(yīng),道:“這次蘇公子力挽狂瀾,不止救了殿下的性命,也挽救我等于水火之中,自是應(yīng)當給予厚報?!?
紫袍青年揮手道:“你先去吧?!?
張舵轉(zhuǎn)身而去。
紫袍青年長吐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座椅中,神色間浮現(xiàn)出深深的疲憊。
今晚經(jīng)歷的兇險,讓他心神一直緊繃,直至現(xiàn)在放松,身心俱疲。
只是,一想到自己差點遭難,他內(nèi)心就有不可抑制的怒火發(fā)酵,眸子中盡是陰沉之色。
“你心中是不是已經(jīng)有懷疑對象了?”
忽地,一道帶著獨特磁性的聲音響起。
紫袍青年心中一震,就見在不遠處打坐的青衿不知何時睜開眼睛,正看向自己。
“不錯?!?
紫袍青年點頭,語氣沉重中透著一絲冷意,“知道我此次行動的,只有我三哥,我懷疑哪怕他不是兇手,但消息也極可能是從他那邊泄露的?!?
“你和三殿下的關(guān)系不是一向很好?”
青衿有些不解。
紫袍青年長嘆道:“我們皆是父皇的兒子,彼此是手足,可生在帝王之家,我們這些有資格繼承大統(tǒng)的兄弟之間,反倒是最大的仇敵?!?
說到這,他搖了搖頭,意興闌珊,不愿再談。
“世俗皇權(quán)之爭,到頭來終究是過眼云煙,可惜,你們這些當局者總歸是看不透的?!?
青衿聲音帶著一絲譏誚,“提前跟你說一聲,等此次行動結(jié)束,我就會立刻啟程返回宗門?!?
紫袍青年怔了怔,苦笑道:“我早有預(yù)感,以師叔你的高潔性情,是不可能留下來輔佐我的,卻沒想到會是這么快?!?
青衿神色恬淡道:“我一心求索大道,怎可能有心思理會這世俗中的蠅營狗茍。你也不必裝可憐,憑你的身份,收攏一些武道宗師為你所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眼見話都說到這般地步,紫袍青年也收斂心思,不再多說。
可旋即,他猛地想起一件事,神色古怪道:“師叔,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一聲?!?
“何事?”
“那蘇奕說,讓你別忘了今晚說的話。”
聞,青衿先是一怔,旋即一對刀鋒似的明眸瞇起來,明艷絕俗的俏臉都微微一僵,渾身一陣不自在,內(nèi)心更是涌起一絲說不出的不妙感覺。
那家伙……
該不會想打自己的主意吧?
燭火光影下,美人心如潮涌,娥眉緊蹙。
第二天清晨。
當蘇奕從打坐中醒來時,樓船已經(jīng)在大滄江中繼續(xù)航行,一切都恢復了寧靜。
走出房間,來到樓閣一層時,就見袁珞兮他們早已等候在那。
一張案牘上,還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蘇先生,就等您一起來用餐了?!?
袁珞兮脆生生說道。
少女美眸若晨曦春水般明媚,語氣透著親昵。
這微妙的變化,被蘇奕看在眼底,不禁笑了笑,隨意落座,道:“一起吃吧?!?
袁珞兮、程勿勇、黃乾峻他們這才一一落座。
正吃飯時,程勿勇忽地一陣咳嗽。
蘇奕挑眉道:“你昨晚負傷了?”
程勿勇笑道:“小傷而已,問題不大。”
黃乾峻忍不住道:“蘇哥,昨晚程前輩一路追擊那個曾出口辱罵你的賊子,拼命之下才負傷了?!?
蘇奕怔了怔,這才想起什么,道:“就是那個說要一刀剁掉我頭顱的家伙?”
腦海中已浮現(xiàn)出昨晚那中年文士的形象。
黃乾峻笑道:“正是,不過這家伙的腦袋已經(jīng)先被程前輩剁了下來?!?
“有心了?!?
蘇奕不禁多看了程勿勇一眼。
程勿勇連忙道:“蘇先生莫客氣,這本就是程某應(yīng)該做的。”
便在此時,樓格外響起一道沉渾的聲音——
“老程,蘇公子是否已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