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中正在發(fā)生妖患,你卻要現(xiàn)在離開,何其愚蠢!還有,你自己找死,還要拉上其他人,又何其自私?。俊?
他此刻發(fā)怒,渾身散發(fā)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勢。
紫袍青年早已從護衛(wèi)那得知蘇奕的底細,知道蘇奕只是廣陵城那等小地方的一個上門女婿而已,且只有搬血境修為。
唯一值得稱道的,或許就是在前些天的時候,這少年剛摘下了龍門大比第一的頭銜。
可在他這等貴胄人物眼中,這點微末成就,根本不值得在意。
故而,面對蘇奕時,他才敢有恃無恐地訓(xùn)斥。
袁珞兮他們臉色微變。
卻見蘇奕神色平淡道:“說句不客氣的話,有你在,這里反倒是最危險的地方。你心中或許也已猜出,為何今晚會發(fā)生這一場妖患?!?
“你什么意思?”
紫袍青年臉上一沉,眸子中泛起寒芒,一句話而已,卻似戳中他的心事。
袁珞兮他們也不禁驚詫,蘇先生難道已察覺到什么了?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蘇奕搖了搖頭,就要抬步上前行去。
可那灰袍男子張舵卻攔在了前邊,眼神冰冷道:“少年人,話說清楚再走也不遲!”
威脅味道十足。
程勿勇當(dāng)即上前,沉聲道:“朋友,一些辭上的爭執(zhí)而已,何須這般咄咄逼人?大家各退讓一步,莫要做的太絕了!”
張舵并不理會,只把目光看向紫袍青年。
紫袍青年有些惱火了,盯著蘇奕道:“若非看在袁小姐面子上,我才懶得阻止你離開,既然你非要找死,大可以一人離開,但最好不要牽累其他人!”
“我們是否找死,與你何干?”
黃乾峻冷笑起來。
“放肆!”
張舵臉色一沉,剛要說什么,紫袍青年已不耐煩揮手道:“行,讓他們一起走,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他目光看向袁珞兮,信誓旦旦道:“袁小姐你放心,有我在,保證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卻見袁珞兮也搖了搖頭,道:“不,我也要和蘇先生一起走。”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知離公子,作為過來人,我勸你冷靜一下,多想一想為何蘇先生會這般說,而不是無緣無故地生氣,怒火只會讓你做出錯誤的判斷?!?
她辭透著認真的味道。
因為她當(dāng)初就曾經(jīng)歷過類似的教訓(xùn),這番話說的絕對發(fā)自肺腑。
可紫袍青年卻是一呆,差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內(nèi)心產(chǎn)生一股極大的荒謬感。
她堂堂袁氏大小姐,卻寧可選擇去跟著一個搬血境少年一起去送死,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話?
甚至……她還勸自己冷靜冷靜,琢磨一下這“蘇先生”的話……
一下子,紫袍青年禁不住怒極而笑,以他那尊貴的身份,還是頭一次被人這般教訓(xùn)了。
最令他生氣的是,教訓(xùn)他的,還是一個被他無比欣賞的美麗少女!
最終,紫袍青年似意興闌珊,長嘆道:“我還當(dāng)袁家大小姐會和一般人不同,沒曾想也竟是這般目光短淺之輩,也罷,你們都走吧?!?
他油然而生一股寂寞無人知的情緒。
這云河郡的人,哪怕是袁家的大小姐,格局也終究太小,根本不知道他們此刻面對的,是何等尊貴的存在!
自己愿意給予庇護,已經(jīng)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幸事,可笑的是,他們卻竟不自知……
何其愚蠢!
既然他們要找死,由他們?nèi)ケ闶恰?
想到這,紫袍青年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下來。
蘇奕可不知道,這短短時間內(nèi),紫袍青年的心緒就發(fā)生這么多變化。
不過即便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
因為在他眼中,這個被人以神魂秘術(shù)做了“標記”的家伙,身份越是不凡,麻煩就越大!
可當(dāng)他們一行人來到通往下方的樓梯前時,卻被人攔住了。
“各位,還請乖乖退回去,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立在樓梯下方的陰影處。
他面頰瘦削,雙眸凹陷,眸子精芒涌動,右手按在腰畔劍柄處,一身氣息陰冷如寒冬凜冽之風(fēng)。
在他身后,還有一群身影堵在那,足有十余人,一個個身上殺意蒸騰,散發(fā)出血腥兇悍的氣息。
蘇奕見此,不禁輕嘆:“還是晚了一步,看來,已不能指望張毅韌他們能夠短時間內(nèi)平息船上的妖患了?!?
袁珞兮、程勿勇、黃乾峻他們心中也是一沉,察覺到了局勢的不對勁。
今晚似乎不止有妖患,還有趁著混亂圖謀不軌的賊人!
“蘇先生,您看……”
袁珞兮正要問一問是否要強闖過去。
卻見蘇奕隨口道:“回去吧,現(xiàn)在的情況是,無論去哪里,都注定會被麻煩找上門,與其如此,還不如等候在此,以逸待勞,靜觀其變?!?
說著,他朝原路返回。
其他人見此,也都跟了上來。
中年文士怔了一下,似沒想到蘇奕他們這般聽話。
旋即他就嗤笑搖頭,還當(dāng)是什么厲害人物,原來也不過是一群慫貨。
而當(dāng)看到蘇奕他們折返回來,紫袍青年也是怔了一下,旋即唇角噙上一抹冷笑弧度,眼神也變得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