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需要這些家伙幫忙,但最起碼表示一下應該能做到吧?
再者,斬仙盟的魔道諸派在北地,與俠義盟火拼了好幾場了,難道不該有點表示?
可現(xiàn)實卻是,無一人主動開口提及。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主動提起來,那就是挾恩圖報,味道自然就變了。
這特么的就是人性。
對于這些活了幾千年的人精來說,是非善惡、恩恩怨怨其實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唯有利益。
救命之恩什么的,說說也就算了,真要拿命去報答,誰也不會干。
甚至,割他們一點肉,都會念頭不通達。
姜七夜喝著美酒,樂呵呵看著周圍一眾老怪,忽然心有所悟。
這些人其實也挺可憐的。
活得太久了,看透了一切,腦袋里只剩下利益算計,沒有多少人味了。
就跟山頂上的一塊塊大石頭,其實沒什么區(qū)別。
大石頭滾下來,能砸死不少人。
但大石頭在山上不動彈,它就是塊石頭。
在這些大石頭們面前,如果給他們大談俠義之道,談天下民生,那就是對牛彈琴。
他們估計嘴上會十分認同甚至贊賞,轉(zhuǎn)身就拋到腦后,連腦子都不會過。
此刻,姜七夜也不禁想到了自己。
如果將來的某一天,自己也到了這種地步,其實活得也挺沒勁的。
沒了理想和信念,沒了七情六欲,沒了裝逼的欲望,面對一堆美女都毫無興致,那修煉又是為了什么呢?
若只是為了心中的武道巔峰。
可這些老家伙們,大都沒了上進的心思,被一道天劫所阻,寧肯茍活,也不愿冒險。
嘖嘖,這樣的人生,哪怕能多活幾千上萬年,又有何樂趣可……
“嗯,幸好老子還年輕,身上干勁十足,還有著無窮潛力,還沒睡夠女人,嗯,年輕果然真好……”
姜七夜面上笑嘻嘻,心中暗暗鄙視了一圈老怪,將他們鄙視到了泥地里。
他已經(jīng)決定了,今天是第一次跟老怪們喝酒,也必定是最后一次。
跟他們待久了,真怕被他們的腐朽給傳染了。
還是俠義盟的少俠們更合胃口。
大家都是同齡人,雖然實力差距大,但思想沒有代溝,喝酒也痛快。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在座老怪中還是有厚道人的。
鐘子期已經(jīng)晉入煉虛,在一眾老怪中威望暴漲,今天又是他的東道,頗有幾分意氣風發(fā)。
他坐在主位上,放下酒杯,輕嘆了口氣,出聲道:
“姜盟主,你此番作為,解救斬仙盟于危難之中,無數(shù)條性命因你而活。
此等天大恩情,決不能說說就算。
今后姜盟主若有差遣,我鐘子期,乃至整個極空劍派,都必將全力以赴,絕無推辭之理。
這次姜盟主來到武神山,想必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鐘某雖然久居山上,很少外出走動,但對外界的形勢也并非不知。
我聽聞雷古皇朝的紅玉少帝登基在即,而仙盟銀華子一脈,已經(jīng)集結(jié)數(shù)萬修士大軍,準備在七日后攻打洪京。
若姜盟主不棄,鐘某愿親率武神殿精銳前往洪京,竭力助朝廷抵御仙盟。
大虞已亡,如今數(shù)十萬里疆土被仙賊禍害的天怒人怨,如同煉獄。
如果雷古朝廷再被仙盟攻陷,這不僅會是我們武道界的莫大損失,怕是整個天下人族都沒有希望了。”
鐘子期這番話一出口,宴會上氣氛微微一窒,有點靜場。
但很快又有人跟上。
問劍宗的西襄子,是一個沉默寡的老劍客,他話不多,大多數(shù)時候都沉默喝酒。
但此刻,他卻決然出聲道:“鐘兄所不錯,天下存亡,我輩武者人人有責。
仙門荼毒天下,此道必為天地不容。
就算沒有姜盟主此番的恩情,老夫也打算前往洪京走一遭,為這世道盡一份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