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縣環(huán)保局的執(zhí)法人員,包括縣局的警務人員已經(jīng)在縣大院集合,喬梁親自帶隊前往塑料廠。
辦公樓上,苗培龍此刻正站在窗口,看著喬梁搞出來的陣仗,苗培龍氣得咬牙切齒,偏偏又不好明著阻止,這事是被督察組點名批評的,如果他明著阻止,就會授人以柄。
目光陰沉地看著樓下,苗培龍沉思片刻,將秘書喊了進來,吩咐道:“準備車子,我要去市里一趟。”
喬梁和趙杰出帶人到了塑料廠,鎮(zhèn)里的人也趕了過來,包括鎮(zhèn)政府和鎮(zhèn)派出所都派了不少人過來,乍一看,喬梁此次搞出來的陣仗確實不小。
塑料廠老板蔡金發(fā)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瞅見外面的情形,蔡金發(fā)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這次連警局的人都來了。
“喬縣長,您這是什么意思?”蔡金發(fā)走到喬梁跟前。
“什么意思還要問嗎?”喬梁冷冷看了蔡金發(fā)一眼,“你好大的膽子,昨晚你們工廠已經(jīng)貼了封條,今天你們竟然敢擅自撕毀封條,你這是想公然對抗執(zhí)法嗎。”
“喬縣長,封條不是我撕的,你不要血口噴人。”蔡金發(fā)狡辯道。
“就算不是你撕的,也跟你脫不開干系,你別告訴我是工人自己撕的?!眴塘豪湫?,“就算是工人撕的,沒有你這個當老板的授意,工人有膽子干這種事?”
蔡金發(fā)語塞,這事的確是他授意的,他也確實篤定縣里不會拿他怎么樣才敢這么做,眼下喬梁的舉動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對方今天是真要大動干戈了嗎?
喬梁沒理會蔡金發(fā),轉(zhuǎn)頭對趙杰出道:“趙副縣長,讓人把工廠封了,誰要是敢阻撓,直接以妨礙公務罪拘留。”
“好?!壁w杰出點了點頭。
“喬縣長,你確定你要這么做?”蔡金發(fā)急道。
“不是我要這么做,而是你們工廠違規(guī)排放污染,破壞環(huán)境,怎么,蔡總以為我是在針對你嗎?”喬梁淡淡地看著對方。
蔡金發(fā)神色一怒,他感覺到喬梁話里對他的蔑視,但他卻又不敢發(fā)作,所謂民不與官斗,他雖然把生意做得挺大,但喬梁畢竟是縣長,他也不想直接跟喬梁做對。
蔡金發(fā)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他這時候想向苗培龍求助,對方是他的倚仗,蔡金發(fā)這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苗培龍身上。
猜到蔡金發(fā)可能是給苗培龍打電話,喬梁也沒有阻止,他朝工廠旁邊走了過去。
因為昨晚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再加上一來就被工廠保安給圍住,喬梁并沒來得及看清工廠周邊的情況。
這會既然來了,喬梁打算實地走走看看。
工廠旁邊有一條小河流過,河邊就是成片的農(nóng)田,此刻一眼望去,沿河邊這一片的田地全都成了空地,地里沒有任何莊稼。
走到河邊,看到河水烏黑發(fā)臭,喬梁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那里有一個工廠的排水管,工廠的廢水都從那邊直接排入河里?!壁w杰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喬梁身后。
喬梁抬頭望去,只見趙杰出所指的方向,確實有一根很粗的大水管,許是因為工廠剛剛還在生產(chǎn)的緣故,那排水管這會仍有污水流出,直接排入了河里。
“這個問題存在多久了?”喬梁沉聲問道。
“應該是從工廠開工生產(chǎn)那一天就存在了吧?!壁w杰出苦笑。
喬梁沉默了一下,又問:“督察組說周邊村民有不少人因為工廠污染的問題患癌,這個問題屬實嗎?”
“算是吧?!壁w杰出有些無顏回答這個問題。
“什么叫算是?”喬梁質(zhì)問。
“周邊村民患癌的比例確實是高一點,這要說跟工廠沒關系,顯然也不太可能,但一個人得癌癥是很多原因?qū)е碌慕Y(jié)果,或許也不能完全說是工廠的問題吧?!壁w杰出無奈道。
“說到底還是有關系,否則周邊村民平白無故會比較容易得癌嗎?”喬梁面無表情,說話也有些不太客氣,看了趙杰出一眼,喬梁嘆了口氣,“趙副縣長,我們失職啊,周邊那些得癌的村民,如果是由工廠污染原因引起的,那我們政府也有一份責任?!?
聽到喬梁的話,趙杰出啞口無,這事如果要說他有責任,那他確實也推卸不了。本書在微信公眾號:天下亦客2。但趙杰出心里也充滿了苦衷,他堂堂一個副縣長,有些事卻是想管也管不了,他又找誰訴苦去?
喬梁此刻也只是順嘴一說,并沒有批評趙杰出的意思,從苗培龍?zhí)蛔o塑料廠的態(tài)度來看,他知道這事并不是趙杰出想管就能管的。
此刻看著塑料廠周邊的情況,喬梁心情沉重道:“趙副縣長,你知道嗎,來之前,我想的是要給督察組一個交代,一定要讓塑料廠關停整頓,但這會看了這里的情況后,我心里很難受,我現(xiàn)在想的是我們不只是要給督察組一個交代,更要給周邊老百姓一個交代,這是我們必須肩負起的責任,我們當?shù)氖抢习傩盏墓?,不是資本家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