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帝是怕破奴伯府里破奴軍對京師構成威脅,才以這個名義讓破奴伯府搬家呀。想到這兒,張平安先是謝恩起身后并未忙著接旨,他問傳旨的太監(jiān)于宏圖道:“皇上賜給本伯的府衙有多大?我在城里的府衙該賣給誰?”
盡管張平安的問話極為平靜,他那張爬滿蜈蚣的臉上不怒自威猙獰盡顯,一雙陰鷙地眼睛直刺于宏圖雙目。于宏圖內心十分郁悶,大內都知道這趟差事不好辦,破奴伯睚眥必報的性格連東廠太監(jiān)魏公公都避之不及,要讓破奴伯搬家更是難上加難。
果然,見于宏圖半天沒有回話,破奴伯張平安大喜道:“既然皇上賜我皇莊,作為外藩臣子惶恐之至。哈哈哈!圣旨我接了,于公公可以回去交差了!多一處莊子我也不嫌麻煩,多派些人打理就是!”
破奴伯根本就不提搬家的事,立刻讓于宏圖下了冷汗:“破奴伯誤會了!皇上的意思是這個皇莊有五百畝土地,只要破奴伯在規(guī)制上不僭越,您破奴伯府想蓋多大都行。您城里的府衙,魏公公出銀三萬兩…..?!?
“屁!魏忠賢那個沒逑卵的東西,拿三萬兩銀子就想買本伯十萬兩金子的院子,簡直是白日做夢!當老子是軟蛋好欺負不是!把老子惹急眼了,打完仗我就去京師跟他理論一番。魏忠賢要是能拿十五萬石糧食、三萬匹白色絲綢、十五萬匹布、六千匹輕紗,本伯就給皇上一個面子?!?
張平安開出的價碼讓于宏圖喜出望外,破奴伯不是不搬家,而是看皇上能不能給出一個好價錢,破奴伯的貪婪真是可愛。
“好說,好說!破奴伯的提議咱家一定向魏公公稟報!”
“于公公你急啥!本伯還沒有說完呢!我擴建新府邸要不要錢?我一個外藩在陜西吃這么多苦,就白吃了?皇上大內用度緊張我能理解,我這點銀子魏忠賢那個狗日的該給我出!尼瑪,當我是傻子呢!魏忠賢收銀子收得手都抽筋了,二個月內讓他給本伯拿二十萬石糧食的開工糧,五萬匹白絲綢,二十萬匹布,三十萬石棉花。其實本伯看上了西直門外王莊六百畝土地,你讓魏忠賢幫我講講好話換到那里如何?”
張平安一聽于宏圖立馬答應了他最開頭的開價,就知道了天啟皇帝的底線。只要破奴伯府搬出京師,什么樣的代價都可以答應。所以,張平安再次提高開價,而且他要價非常清楚,不要銀子只要物資。其實張平安還巴不得搬出京師,特別是京師外城的南城,他根本就不想呆。張平安是知道在天啟六年京師南城要發(fā)生大爆炸,具體時間張平安記不清了,但是,南城他也不想呆了。
既然皇帝想出面當這個冤大頭,張平安也就順水推舟我破奴軍撈好處。盡管于宏圖被破奴伯的開價嚇得不輕,他也明白皇上與魏公公會答應破奴伯所提條件。畢竟破奴伯要是完全剿滅陜西叛軍,朝廷得拿出像樣賞賜表彰破奴伯的功績。至于破奴伯看上的西直門外的土地修建新破奴伯府,皇上和魏公公一定會答應破奴伯這個請求。
既然談妥了交易條件,雙方當然是一團和氣,破奴伯張平安隨后在監(jiān)軍郭汝南的陪同下,設宴款待傳旨太監(jiān)于宏圖。在宴席上破奴伯的貪婪似乎沒完沒了,他對大內瓷器有一種不可說的喜愛,不??滟澊髢却善鞯木?,說到動情之處破奴伯眼中流露出金光閃閃。這就讓于宏圖有些不明白了,皇宮里的人都知道破奴伯喜好收藏大內瓷器,還知道破奴伯有收藏瓷器流傳后代的想法。
大內有這么多瓷器,為何破奴伯要用瓷器這種易碎的物件當傳家寶呢,于宏圖內心鄙夷卻沒有任何不滿,他滿臉堆笑地答應把破奴伯的意思上奏皇上。在飯桌上破奴伯承諾,只要給他要的東西,以及西直門地盤蓋破奴伯府和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門,他在一年內搬家。破奴伯的這個承諾令于宏圖又驚又喜,他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辦好了這個困難的差事。
不過,于宏圖很快就看到了破奴伯嗜血的另一面,喝了二碗醪糟的破奴伯居然發(fā)了酒瘋。在酒宴結束禮送于宏圖出帥帳的時候,郭汝南隨侍小內侍不小心把郭汝南漱口用痰盂水濺到破奴伯身上一點,引發(fā)張平安震怒。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破奴伯張平安拔出腰刀就聽得“嗚!”的一聲,一陣刀風從小內侍臉龐由下至上劃過這個小內侍少了一個耳朵,這個內侍“啊呀!”一聲彎著腰跪在地上,捂住飚血的耳孔。
“郭公公!管好自己的手下,伺候人都不會怎么能在皇宮大內里混!你瞧瞧人家魏忠賢,這么大年紀還把卵蛋割了進宮伺候皇上,把皇上伺候得舒舒服服地,他沒讀幾天書就能當秉筆太監(jiān),你們得多向魏忠賢學學。煩勞于公公告訴魏忠賢一聲,本伯在前線流血拼命,別在老子背后下刀子。把老子惹急眼了,我就把馬騰耀往山西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