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駱飛和奚蘭都沉默著,兩人并不知道,一個人影正悄悄走近蹲在車后,聽著兩人講話。
蹲在車后面的,正是薛源。
此刻,聽著車里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聲音,薛源幾乎是把耳朵豎起來,使出渾身的勁偷聽車里的講話,但因為車身的隔音效果,薛源并不能將車里的講話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反復聽到兩人提及‘女兒’兩個字,這讓薛源疑惑不已,那個墨鏡女子的女兒跟駱飛有什么關(guān)系?對方要找女兒,怎么找到駱飛頭上來了?
薛源一肚子問號,并沒有注意到,停車場靠近馬路一側(cè)的邊上,駱飛的司機正默默吸著煙,朝薛源的方向看著。
薛源因為俯身蹲著的關(guān)系,在他的角度沒辦法看到駱飛的司機,但司機所在的地方,卻能看清楚薛源的一舉一動。
駱飛的司機叫常寶陽,已經(jīng)跟駱飛挺久了,從駱飛調(diào)到江州擔任市長時,常寶陽就負責給駱飛開車,所以他跟著駱飛的時間比薛源長很多,從親疏關(guān)系上來講,常寶陽反倒和駱飛的前秘書黃杰更熟悉一些,畢竟兩人認識的時間長。不過對比薛源和黃杰的為人,常寶陽其實對薛源更有好感,因為薛源這人會來事,也很會做人,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反觀黃杰,除了在駱飛面前畢恭畢敬外,對待其他人,黃杰仿佛有一股天然的優(yōu)越感,對別人總是頤指氣使,給人感覺極不舒服,薛源至少不會這樣。
當然,這有可能只是薛源把自己隱藏得更深,他看到的只是薛源的表面,至于薛源的真實為人,因為他和薛源的相處時間還不長,也不好評價。
這會,默默看著薛源的舉動,常寶陽瞇著眼睛,一口一口吸著煙,不知道在想什么。
薛源只顧著偷聽車里面的講話,并不知道后面也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薛源聽到車里沒有了動靜,隨即,車門好像被推了一下,薛源嚇一跳,猜到車里的人可能要下來了,連忙貓著身子往后面走,快速離開。
薛源剛走開,奚蘭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很顯然,和駱飛的交談結(jié)果并不愉快,駱飛始終堅稱不知道其女兒的下落,但奚蘭不會就此放棄,她不相信駱飛的話,是她一廂情愿也好,又或者是她心里的執(zhí)念也罷,奚蘭執(zhí)著地認為駱飛對她隱瞞了什么。
奚蘭下車,駱飛也隨之跟著下車,沖奚蘭喊道,“奚蘭,我勸你不要留在江州,你從哪里回來就回哪里去?!?
“憑什么我就不能呆在江州?我就是江州人,我現(xiàn)在老了,還不能落葉歸根了?”奚蘭轉(zhuǎn)身盯著駱飛,“駱飛,你越是這樣說,我越相信你知道我女兒的下落,我絕不會放棄的,記住我剛才說的話,逼急了,我啥事都干得出來?!?
“你……”駱飛氣得眉頭直跳,看著奚蘭的眼神滿是陰冷。
奚蘭并沒有被駱飛的眼神所嚇到,同駱飛對視了一會,奚蘭轉(zhuǎn)身離開,別說駱飛是江州市的書記,就算駱飛是江東省的書記,奚蘭這次也不會退縮,除非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奚蘭走了,但她并不是離開,而是走回了會展中心里面。
這一次奚蘭回來,主要目的雖然是要找自己的女兒,但她也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項目可以投資,給自己找點事做,她在深城這么多年,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公司,也攢下了豐厚的家底,如果能找到合適的項目,總比把錢都留在手上好,這也是她今天出現(xiàn)在這場招商推介會上的緣故。除此之外,奚蘭心里還有另一點考慮,如果能在江州投點項目,結(jié)識一些人脈,說不定對她尋找女兒也有幫助。
奚蘭返回會展中心,而在另一頭,薛源從停車場的另一角出來后,看著奚蘭的背影,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迅速從會展中心的側(cè)門走了進去。
會展中心很大,薛源尋找著奚蘭的身影,沒幾分鐘,薛源的手機響了,見是常寶陽打來的,薛源立刻接了起來。
“薛科長,你在哪?駱書記要走了,我這邊準備開車了?!背氷栒f道。
薛源一聽,哎喲一聲,“老常,我還在廁所里呢,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東西,這不,鬧肚子了,現(xiàn)在還蹲著呢,你稍等我一會,順便幫我跟駱書記解釋一聲,我馬上出去?!?
“好,那你慢點,別急,我在外面等你。”常寶陽笑呵呵說道,掛掉電話后,常寶陽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會展中心里,薛源尋找了一番,終于看到了奚蘭的身影,對方帶著一個大墨鏡,實在是引人注目,薛源原本想直接走上前,尋思了一下,很快又停住腳步,轉(zhuǎn)頭朝四周掃了一圈,看到現(xiàn)場有一名忙碌的工作人員是委辦的人時,薛源計上心頭,朝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