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興安在林劍對面坐下,不動聲色地瞄了眼此刻所處的這個談話室,嚴肅莊重的氣氛讓郭興安心里微微一凜。
林劍率先開口道,“興安同志,你說你是來主動交代問題的?”
郭興安肅然道,“是的,林書記?!?
林劍淡淡點了點頭,“嗯,那你說吧,從現(xiàn)在開始,咱們的談話都會被記錄?!?
郭興安瞅了瞅一旁的陳鵬,見是陳鵬親自充當(dāng)記錄員,郭興安道,“還讓陳主任親自記錄,實在是麻煩了?!?
林劍皺眉道,“郭興安同志,咱們直接談?wù)},請你不要浪費時間?!?
郭興安連忙道,“是是?!?
郭興安說完瞥了林劍一眼,他其實能看得出來,林劍現(xiàn)在跟他用的是一種談話技巧,試圖一上來就用一種凌厲的氣勢給他制造壓迫感,讓他在接下來的談話中不自覺地配合。
郭興安心里有些不屑,他郭興安一路走到現(xiàn)在,那也是從大風(fēng)大浪中經(jīng)歷過來的。
心里如此想著,郭興安臉上露出惶恐和悔恨的神色,慢慢道,“林書記,我這次來是向組織交代我在生活作風(fēng)方面犯下的一些錯誤。”
林劍聽到‘生活作風(fēng)’幾個字時,眉頭微不可覺地皺了一下,但并沒有出聲,而是讓郭興安繼續(xù)說下去。
只聽郭興安接著道,“林書記,是這樣的,我這個人平時喜歡看一些話劇舞臺劇啥的,在一次觀看舞臺劇的演出時,我無意中認識了林香浛,哦,她是我們市歌舞團的一名舞蹈演員,因為我的個人愛好,所以就喜歡上了林香浛這個舞蹈演員,慢慢地,就犯了一些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聽著郭興安跟講故事一般,溫溫吞吞地交代著所謂的問題,最終又給自己定性了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林劍差點被氣樂了,“興安同志,你說了這么多,就是犯了這么一個錯誤?”
郭興安怔怔道,“是啊,林書記,就是這個?!?
林劍道,“興安同志,你不妨再認真想想?!?
郭興安仿佛像是在回憶一般,突然拍了下額頭,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因為我跟這林香浛的關(guān)系,個別跟我有私交的商人就擅作主張,自以為是地認為可以討好我,擅自給那林香浛買了房子,后來我知曉此事后,嚴厲批評了他們,并讓林香浛把房子給退了?!?
林劍面無表情,“是這么個情況?”
郭興安點頭道,“對的,就是這么個情況?!?
林劍追問道,“興安同志,你確定林香浛把房子退了嗎?”
郭興安肯定道,“退了啊?!?
一旁負責(zé)記錄的陳鵬終于忍不住插了句話,“郭書記,那請問林香浛目前在關(guān)州住的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
郭興安道,“陳主任,那是林香浛租的啊,我讓林香浛把房子退了,她說自己不想搬家了,再加上她需要重新租房住,就跟我提議說把房子租回來住,我就同意了?!?
聽著郭興安的回答,陳鵬和林劍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陳鵬,想要再次出聲質(zhì)問,卻是被林劍用眼神制止了。
林劍盯著郭興安,語氣嚴厲起來,“郭興安同志,你既然是來自首,我希望你能老實交代你的問題?!?
郭興安苦笑道,“林書記,我的問題就是剛剛說的那些,真沒有其他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辜負了組織對我的信任,但我既然來了,那就是抱著老實交代問題的想法過來的?!?
林劍一臉無語,特么的,郭興安就交代了那么點生活作風(fēng)方面的問題,至于其他的,撇得一干二凈,這是來耍他們紀律部門的嗎?
這時,林劍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見是陶任華親自打來的,林劍目光微微一沉,又抬頭看了看郭興安,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猶豫著要不要接陶任華的電話。
陳鵬再次忍不住道,“郭書記,那請問林香浛住的那套房子依舊是登記在她的名下,這個你怎么解釋?”
郭興安驚道,“有這種事?這么說來,是他們欺騙了我?”
郭興安說著,頗為憤怒道,“陳主任,這個情況我還真不清楚,他們說房子退了,我也就以為真的退了,你也知道我作為市里的一把手,平時要忙的工作實在太多,不可能因為這么一件小事就一直惦記在心上,還特地讓人去查房產(chǎn)證的名字?!?
陳鵬冷笑,“這可是涉及到一套兩三百萬的房子,如果按受賄金額算,這是巨額賄賂,郭書記覺得這是一件小事?”
郭興安茫然道,“陳主任,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對這套房子的情況,從一開始就是不知情的,是別人擅作主張、自以為是,我在知道這件事后就嚴厲批評了他們,還勒令林香浛退房,怎么成了我受賄?退一步講,林香浛故意瞞著我沒有退房子,收房子的人是她,陳主任把受賄的帽子扣到我頭上,這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