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蘭因的胃部忽的翻涌灼痛起來,他神色虛晃了一下,她連孩子都不要了......
垂眸之際,他注意到鮮血從她衣裙里蔓延開來,混入雨水,散成一條血河。
拓跋朔蘭眼睛緩緩閉了上去,倒在了這場大雨里,手里還攥著江云嬈給她的信,讓她一定不要錯過萬物盛開大會的信。
鶴蘭因跪在地上,將昏迷的她速速抱上了宮門口的馬車。
她手里的那封信,被風雨一揚,卷飛在一個痛徹心扉的黃昏里。
雨水濕了墨跡,將上面的字跡全都蘊開沒了。好像在告訴她,去的機會,沒了。
李文年一臉焦灼,方才又被鶴蘭因給要挾了一陣。
前幾年兢兢業(yè)業(yè)在宮里伺候皇上與皇后,也是鬧了不少事情出來,不是讓他陪葬就是讓他不好過。
好不容易熬到帝后二人皆大歡喜了以后,這中書令大人又開始了。
“大人,夫人這是傷口裂開了,加上淋雨,現(xiàn)下是發(fā)起了高熱,情況不妙啊。
老夫就是擔心萬一傷口感染了,是會要命的。”李文年翻著藥箱子,語聲有些嘆息。
鶴蘭因立在她的床前,喚退了所有的人。
他身子蹲了下來,握住她冰涼的手,喉嚨酸澀得說不出來一句話,只是認真仔細的看著她那張沉靜的面容。
想來,七年前,她的確是個狂傲不羈的女子。
她入深山與猛獸搏斗給自己做被子,不給她一個確切的未來,又和她歡愉一場,讓她一個人面對生育之苦,忽略她所有的付出。
理所應當?shù)南硎芰撕眯┠?,而心底一直住著其他人?
這七年,自己借她療愈心中的求不得苦,比之禽獸還不如。
可是在鶴府的這段日子,他不覺自己做的所有,僅是責任而已。
他每日在書房,也會期待看見她歪著頭坐在一邊,想說話又不敢打擾自己的樣子,開始期待他們陪著孩子長大的樣子。
拓跋朔蘭渾身發(fā)著高熱,早已是神志不清了。
李文年跟他說,拓跋朔蘭若是挺不過這幾日,人便可能沒了的時候。
那一刻,他如臨大敵,害怕到在人前險些失態(tài)。
他從不知自己會是這種狀態(tài)的,他也以為自己對拓跋朔蘭是彌補是愧疚,是單純的負責任而已。
可此刻他才知道,七年,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深入骨髓,一心付出的愛意,而自己卻醒悟得太晚了。
鶴蘭因起身走到書案前,未做猶豫的取了筆墨寫了一封遞往天元宮的書信。
這時刻,他安能再讓拓跋朔蘭一個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