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前些日子在牛圈那樣的地方待了數(shù)日,又倒在泥地里酗酒,受了箭傷不得及時包扎,還撲了火,
一雙好看的手被火灼得全是水皰,這正常人都受不了的東西,一個病人能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拓跋野在一邊聽得心揪著,詢問道:“辭歸太醫(yī),那現(xiàn)在姑父如何了,幾時才能脫離生命危險?”
辭歸無奈的搖了搖頭:“高熱一直退不下去,猛藥下了三副了,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看著拓跋朔蘭:
“大人是孤兒,與公主成婚過,若是鶴大人死在匈奴了,公主會為他扶靈嗎?”
醫(yī)官平和的問句,似有誅心之用,一把長劍就這么刺入她胸口。
拓跋朔蘭向后退了好幾步,似在害怕一般。
死?
扶靈?
多么陌生的詞藻,多么刺耳的表達。
她面色有些慌亂:“他死了,你就去跟他陪葬,你自己看著辦。”
辭歸將頭轉(zhuǎn)了過去,滿臉委屈:
“你們這些權(quán)貴,事情是你們做的,人折磨完了要死了,就讓我們醫(yī)官陪葬,真是不可理喻,毫無人性?!?
拓跋朔蘭在后冷道:“再啰嗦一句試試?”
此事驚動了正在給拓跋朔蘭挑選駙馬的的呼延太后,她將拓跋朔蘭召來,面色有些凝重:
“朔蘭,你跟那鶴蘭因到底怎么回事?這駙馬到底是選還是不選?”
拓跋朔蘭將頭垂了下去,不知如何作答。
呼延太后起身走了過來,拉著她的手,溫柔的看著她:
“你阿兄臨走之前,向我交代過。
說鶴蘭因若是待你不好,你過著不開心,隨時都能調(diào)頭,沒人能按著匈奴嫡長公主的頭做事的。
這么些日子我也看見了,你遇見鶴蘭因就是不快樂。雖然他來尋你解除誤會了,可你依舊痛苦?!?
拓跋朔蘭抬起一雙猩紅的眼:
“繼續(xù)選駙馬吧,或許,換一個人,就不同了。我們再不用相互折磨,各自安好便是?!?
呼延太后又再問了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你若是對他毫無感情,此刻就不會這樣難受了?!?
拓跋朔蘭低聲道:
“小野還小,您身子從前打仗受過傷,整個匈奴王庭,要有人來撐。
我若是去了大周,嫂嫂孤兒寡母,若是有個什么事情,我從大周趕回來,真的來得及嗎?”
呼延太后沉默了許久,有些心疼的看著她:
“可我不愿見到你為了匈奴,放棄自己心中所愛。
若是你阿兄在,肯定無條件支持你,你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拓跋朔蘭搖了搖頭:“七年了,是有些累了,或許鶴蘭因是不合適我這樣的女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