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小轎車副駕駛的門開了。
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挺著大肚子,搖晃著手里的小咸魚晃悠悠地走出來。
他滿臉橫肉,一口大齙牙撐著厚厚的嘴唇,一咧嘴,露出了爆出來的牙床。
“咦,好像是城西藥廠老板丁齙牙!”有人認出了來人。
“好神氣??!比機械廠廠長還神氣!”
“人家可是私營老板,機械廠廠長是拿死工資的,哪有那么多錢?”
“他來這里干什么!還提著魚……”
“……”
丁齙牙看著藥廠門口的蘇晚晴,小眼睛笑成一條縫,不待她出聲打招呼,率先朗聲笑道,“蘇廠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在蘇晚晴接手藥廠時,他特意讓得力助手調查過對方!??.????????????????????.??????
一個女人學人家開什么廠,在家相夫教子多好!
蘇晚晴抬眸看向面前的陌生人,“您哪位?”
“啊切!”一下車,一股冷氣刮過來,于齙牙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我是……啊切!”丁齙牙又打了個噴嚏,這才將手里的小咸魚遞過去,表情奚落,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譏諷,“蘇廠長,不好意思!來得急沒有準備紅包,這條魚當禮物送給你!”
蘇晚晴沒有接,看到這條魚讓她想起咸魚翻身四個字。
眾人雖然看不懂寓意,但還是齊刷刷吸了口涼氣,人家藥廠開業(yè)大吉,送了條魚是什么意思!
難道是年年有余!
也不對啊!
如果是年年有余,應該是活魚而不是死魚!
文中華望著表情張揚的于齙牙,皺了皺眉頭,不等蘇晚晴說話,快步走上前擋住他,“丁老板,桃花藥廠開業(yè),你來湊什么熱鬧?”
桃花鎮(zhèn)就兩個藥廠,一個是桃花藥廠,一個是城西藥廠……以前桃花藥廠還沒倒閉的時候,兩家藥廠是死對頭,而現(xiàn)在城西藥廠的老板提著死魚來這里,目的是顯而易見的。
丁齙牙揚起戴著三個大金戒指的右手,向文中華招了招手,咧開嘴,說出一句欠扁的話,“文廠長,俺是個粗人,俺除了有錢,什么都沒有!這肚子里也藏不住話,聽到桃花藥廠轉讓給同行,又打聽到他們到處收購藥材準備制感冒藥,我足足忍了一個月才上門!”
說完,他睨了下神情淡然的蘇晚晴,一本正經(jīng)地憋住笑,“文廠長,現(xiàn)在的女人膽子真大,比我們男人還大,這是好事,好事!墻壁上不是到處都寫著婦女能頂半邊天嗎!我也希望蘇廠長能頂半邊天,能把桃花藥廠做大……”
“啊切——”說著話,丁齙牙又打了噴嚏!
文中華看著不懷好意的于齙牙,壓低聲音呵斥,“丁齙牙,今天是蘇廠長的好日子,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想想當初你是怎么當上老板的!這人發(fā)起財來也是看機遇的,當初誰能想到你會是城西藥廠的老板,都是從底層上來的,有什么好笑的!”
“而且誰規(guī)定女人不能闖一番事業(yè),現(xiàn)在是八十年代,國家也在支持大家創(chuàng)業(yè),還有你提的咸魚又是怎么回事!”
丁齙牙是屠夫出身,陰差陽錯娶了藥廠技術員獨生女。
后來,該技術員順應國家號召下海經(jīng)商,創(chuàng)辦了城西藥廠。
因勞累過度早早死了,作為女婿的丁齙牙便順理成章接手城西藥廠,他雖然沒什么文化,但出手闊綽,拉攏不少醫(yī)院和診所,一來二去,城西藥廠比他岳丈在世時,生意更好!
桃花藥廠,就是他擠垮的!
丁齙牙眼一橫,“文廠長,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雖然俺沒什么文化,可是俺有錢??!這錢,是俺自個兒掙的!俺掙了錢,你也不讓俺嘚瑟嘚瑟,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頓了頓,他望著蘇晚晴,眼里洋溢著諷刺的笑,“再說,俺今天到這里來,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提醒蘇廠長,千萬不要走前廠長的老路子!沒堅持多久就破產了!”
一番話糙理不糙的話下來,現(xiàn)場詭異的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