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韜話還沒說完,蕭昱辰立刻氣勢大變。
這還得了?
這宋韜把皇后娘娘當(dāng)什么人了?
他心里有難題?
難不成,皇后娘娘還是他的“知心人”、“解語花”?!
豈有此理!簡直放肆!
蕭昱辰正要拍案而起。
“宋欽詆毀皇后娘娘,造謠生事,娘娘非但沒有受其困擾,反而借此完全覆滅了宋欽的險惡用心,而宋某……”
宋韜蒼白地笑笑,“卻在宋欽的攻心之策上輸?shù)囊粩⊥康?,遂來向娘娘求教?;蚰艿媚锬镏更c,扭轉(zhuǎn)敗局?!?
蕭昱辰看到宋韜臉上的苦笑。
他也看到宋韜渾身肌肉緊繃,實則是用蓄勢待發(fā)的外表,掩蓋敏感脆弱的心。
最懂男人的,當(dāng)屬男人。
蕭昱辰不但看出宋韜此時毫無攻擊力。
他甚至看出,宋韜是把他曾經(jīng)的驕傲和自負都放下了,只求解脫。
宋韜在蕭昱辰心中的位置比較奇怪……說他是敵人,也不全是。
說他是朋友,又絕不可能。
畢竟是昔日,在他和溫錦的關(guān)系,還如履薄冰時……宋韜是替他救過溫錦的人。
看出宋韜內(nèi)中有隱情,蕭昱辰比平日更多了一份耐性。
“說說看,朕雖不會醫(yī)術(shù),但自夸一句‘驍勇善戰(zhàn)’絕不慚愧,朕的戰(zhàn)術(shù),不輸任何人。”蕭昱辰道。
宋韜看了他一眼,笑笑垂下頭去。
這份笑容里有多少勉強,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欽趁我不備,將蠱毒下入我體內(nèi),以蠱蟲操控我……借此,奪去我手中家業(yè)。
“我祖父、父親傳承下來,又經(jīng)我手擴大的家業(yè),如今皆淪為他胡作非為的基石。
“我當(dāng)為祖父母,我爹,甚至我自己報仇,奪回家業(yè)……可……”
宋韜實在覺得難以啟齒,欲又止。
蕭昱辰聽得著急。
“是啊,男子漢大丈夫,被人如此欺負到頭上,你不迎頭反擊,你在干什么?”蕭昱辰拍案道。
宋韜心中窘迫,難掩羞惱。
“皇上以為我不想嗎?”
“所以,你是斗不過他嗎?”蕭昱辰道。
宋韜更是羞惱,“皇上是天之驕子,生來便是頂級的貴胄,您哪里能懂,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行!”
蕭昱辰挑了挑眉,“哦?比如說?”
宋韜哼笑,“皇上的母妃,出身沈家,簪纓世家,出身極高。在眾皇子當(dāng)中,您外戚的地位,也就決定了您在先皇眼中的位置吧?
“皇上可見過母妃身份低微的皇子,他們過得是什么日子?”
宋韜如此急聲厲色的頂撞。
蕭昱辰不怒反笑。
他知道,人只有被觸及痛處,或是脆弱的地方時,才會豎起尖刺,又是防御,又是反擊。
宋韜明顯就是這種情況。
“哦,看來你對出身問題很是敏感?。俊笔掙懦叫α诵?,“朕承認,母族的強大,讓朕在建功立業(yè)方面,少走了很多彎路。
“但朕今日功勛,朕在朝中的把控大權(quán),朕在軍中的威望,是朕一仗一仗打出來的!
“你在軍中呆過嗎?軍中大多出身窮苦,最是仇富。
“別看朕是皇子,還是得寵的皇子。但朕剛到軍中的時候,被陷害,被穿小鞋,被排擠……那可太多了。
“朕去怨恨自己的出身嗎?朕離開軍中,回到富貴安樂窩嗎?
“自己想要什么,老天給了那是幸運。老天不給,便要自己去爭取!
“明白自己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宋韜被蕭昱辰渾厚低沉的嗓音,以及那篤定沉淀了歲月鋒芒的目光,震得心頭一顫。
他還真沒想過……堂堂皇子,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氖掙懦剑苷f出這番話。
蕭昱辰的身影,在他視線之中,恍惚變得更加高大偉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