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又如何,荒土侵襲下,哪怕有雨水也無法耕種。
只能找可存活的城池或土地扎根,活下去。
冰冷雨水打在身上、臉上,刺骨寒意侵蝕,普通人根本受不了。
姜早還在發(fā)熱中,蓋在身上遮雨的被褥一點點浸濕,哪怕有三四層,也頂不了多少時間啊。
幸虧姜家人在這座山內(nèi)找到了個山洞,天徹底黑透之前躲了進去。
同時躲進來的有好幾戶人家,不過大家剛剛經(jīng)歷血腥屠殺正心神惶恐,一家家都警惕地看著外人,彼此占據(jù)某個角落安頓。
柳若剛才與姜早一同縮在被褥下頭,身上并未淋雨,這會兒見三個兒子渾身濕透,心疼極了。
“快,煮點姜湯喝。”
話落,有點尷尬。
他們也沒姜那種矜貴東西啊。
姜早掏出一把枯樹葉和幾根山藥,遞過去,“煮山藥湯?!?
三山說了,那些正處于變異邊緣的山藥,大補。
正好給剛淋雨的眾人驅(qū)寒。
柳氏臉上一難盡,邊瞧閨女挑選之前王升給的藥草邊要哭不哭的燒水。
之前閨女讓啃石頭嚼枯樹枝,如今連枯樹葉都要煮了吃。
罷了,誰讓她家窮,只要能填飽肚子閉眼吃吧。
旁邊幾戶人家其實也在互相打量,見到這一幕后默默投來同情目光。
“那啥,大妹子?!币粋€婦人瞧這家人實在可憐,沒忍住拿兩個窩頭過來,“俺家也沒啥好東西,只剩幾個粗面窩頭,別嫌棄,吃吧。”
姜早也沒想到,這時候竟有人舍得送糧食,下意識看那家人,他們夫妻倆上頭兩老人,下頭兩女娃娃,一家六口也正齊齊和善地看他們家。
不過,看他們面黃肌瘦的,估計也沒多少糧。
柳若感動的直抹眼淚,連連道謝,這是她有生以來為數(shù)不多感受過的溫暖。
一時間,兩人姐姐長妹妹短相互握手互訴衷腸起來,當然,主要是各自訴苦。
姜大忠憨憨一笑,自然地繼續(xù)燒水,切山藥,切枯樹葉...
呃,鋒利菜刀竟沒切動。
算了,干脆洗洗后一股腦整片扔進鍋里。
張家媳婦正哭著,忽然聞到一股香味,山藥味她熟悉,可另一種特殊香味實在分辨不出是啥。
就是很香。
只聞著口水不自覺不斷分泌,導(dǎo)致她只能一直咽口水,視線下意識往姜家鍋里飄啊飄。
姜大忠樂呵呵給每人盛了一碗,想了下,順手也遞給張家媳婦一個木碗,“大娘,別嫌棄?!?
張家媳婦眼神都直了,木碗里黑乎乎枯樹葉一團團沾著黏糊糊白色山藥,瞧著就惡心。
不像湯,倒像某種毒藥水。
可,香味不斷鉆入鼻孔,誘惑著肚子。
忍不住了,她閉眼,仰頭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孩兒她娘!”張家漢子驚呼一身個,跑過來,一巴掌拍在媳婦后背,“哎呀,你咋這么饞,啥都敢吃,回頭萬一拉肚子可咋整!快,吐出來,吐...”
啪啪啪。
張家媳婦原本正驚喜毒藥水簡直人間美味,沒預(yù)料丈夫過來就是一通捶。
嗆到了。
“咳咳咳...住手!快住手...!”
張家漢子見媳婦滿臉通紅,嚇得趕緊停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媳婦灌了一口黑湯。
嗯?
張家漢子震驚看媳婦,在對方亮晶晶眼神中,搶過木碗,扭頭就給爹娘和倆娃娃各灌了好幾口。
一家人很快分喝完一碗湯,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原本凍得冰涼的手腳也漸漸熱乎起來。
張家媳婦洗好碗,千恩萬謝地送回給姜家,她再傻也知道是沾了大光,估計跟湯內(nèi)撒的草藥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