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喝了一口茶后,話鋒一轉(zhuǎn):“既然這件事商議不定,咱們就換個話題。”
見眾人目光都看向他這里,多鐸立刻說道:“諸位,咱們何時出關(guān)啊?”
多爾袞還是不說話。
豪格掐指算了算。
他們五月下旬入關(guān),圍攻宣府鎮(zhèn)后出關(guān),隨后再次入關(guān)一直往南,直到山東境內(nèi)才停下來。
現(xiàn)在是九月中旬。
入關(guān)時間滿打滿算也才四個月!
“豫親王,這才入關(guān)四個月,除去趕路和打仗,劫掠的時間并不多,各部收獲也不高,不著急回去吧??!?
多鐸輕輕搖頭:“咱們出關(guān)后先是久攻宣府不下,士氣大減。隨后睿親王損兵折將,士氣再次大減?!?
“能長驅(qū)直入來到山東已經(jīng)不易,再打下去恐怕...”
后面的話多鐸雖然沒說,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現(xiàn)在撤兵還能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離開,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
“你們覺得呢?”豪格問其他人。
多爾袞還是沉默不語。
圖賴,鰲拜更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服從命令。
“十天后整頓兵馬,北上出關(guān)!在此期間各部多多劫掠糧草、百姓,為過冬做準備。”多鐸直接下達命令。
“遵命?!?
眾將領(lǐng)命后轉(zhuǎn)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
范文程走在多爾袞側(cè)后方,情緒低落。
多爾袞轉(zhuǎn)回身問:“范先生,剛才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顯得很無能?跟著我是不是很憋屈?”
范文程緩緩搖頭:“睿親王誤會了,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哦?”多爾袞停下腳步后朝曲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范先生指的是衍圣公府被劫一事?”
“嗯,本以為豫親王(多鐸)會將此事放在心上,沒想到他竟然不聞不問?!狈段某虈@了口氣,“哎!衍圣公府是天下讀書人的圣地,無論誰都不能褻瀆。”
多爾袞大步走到范文程面前,解釋道:“范先生千萬不要多想,這件事不是八旗兵干的?!?
“可是...”范文程有些懷疑。
明廷的檄文和崇禎十七年報紙上寫得清清楚楚,兇手不是別人,就是八旗兵。
多爾袞繼續(xù)解釋:“其實早在七八天前我就知道衍圣公府出事了,為此我派人在暗中調(diào)查了一番?!?
“從入關(guān)到現(xiàn)在,八旗兵從未踏入曲阜一步?!?
“所以,兇手絕不會不是我們!”
見范文程還是有些不信,多爾袞有些急了:“范先生如果不信,請隨我去各營清點銀兩。”
“明廷檄文上說衍圣公府丟銀二百萬兩,可是據(jù)我所知,八旗兵從入關(guān)到現(xiàn)在,劫掠的銀兩只有區(qū)區(qū)九十多萬兩?!?
“兇手絕不是我們?!?
“那...”范文程更加疑惑,“兇手會是誰呢?”
“不知道,”多爾袞搖頭,“大概率是流賊,也可能是明軍?!?
范文程想了一會,表情凝重:“睿親王得想辦法找出真正的兇手?!?
“為什么?”
“難道睿親王和大清只想屈居遼東?”
“范先生這話什么意思?”多爾袞有些生氣了。
范文程反問道:“睿親王可知金為何沒能滅掉南宋?”齊聚文學
“我知道,蒙古人崛起讓金朝兩面受敵?!?
“錯!靖康之亂時金軍擄走徽、欽二宗,王公大臣以及無數(shù)后宮妃嬪。金人對這些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羞辱,這些人最終也慘死他鄉(xiāng)?!?
“自那一刻起,這份屈辱仇恨就印在大宋所有子民的骨子里?!?
“衍圣公在讀書人和老百姓心中的地位不用我多說吧?”
“現(xiàn)在明廷和百姓都認為是八旗兵搶了衍圣公府,他們很快就會像當年宋人仇恨金人那樣,開始仇恨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