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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九江府一個房間里燈火通明。
大明江西、湖廣,安慶,應天總督袁繼咸,和南京兵部右侍郎呂大器相對而坐。
二人看著眼前的圣旨呆呆發(fā)愣。
尤其是袁繼咸,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再次問呂大器:“呂兄,我沒看錯吧?陛下讓我向左良玉借兵五萬,如果不借就設計除掉他們父子?”
半年前,他親自前往蕪湖勸說左良玉收復武昌。半年后朝廷一道圣旨就要他借兵,對方不借就除掉他們父子,簡直不可思議!
呂大器點點頭,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和袁繼咸一樣復雜。
崇禎十六年他任江、湖、安、應總督期間,與左良玉合并對抗張獻忠,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馬上就要成為敵人。
令人唏噓不已。
良久,呂大器說道:“圣旨里寫的很明白,朝廷讓他進京勤王,他左良玉先時候按年月擬定了一份出兵計劃交給朝廷,等朝廷收到他的計劃時已經(jīng)將流賊擊退了?!?
“兵貴神速的道理他左良玉不懂?”
“左良玉擁兵自重,拒不勤王,死罪中的死罪!再加上他屢次搶奪漕運糧船和鹽船,劫掠百姓,比流賊還流賊?!?
“尤其是武昌,張獻忠攻陷武昌時左良玉號稱二十萬兵馬,這些人一觸即潰立刻逃往蕪湖!若不是袁兄你極力勸說,他左良玉豈會在張獻忠離開武昌后反攻武昌?”
“所以說啊,他該死,而且...”說到這,呂大器捋著下巴上的胡子目露兇光:“他必須死!”
袁繼咸一怔,隨后不可知否的點點頭。
他們都帶兵打過仗,如果遇到敵人總是逃跑,時間久了這些兵會在心里形成一個習慣:逃跑。
戰(zhàn)場上人員,裝備都可以差,唯獨氣勢不能差。
否則必敗無疑。
左良玉哪怕有百萬之眾,跑習慣了也是烏合之眾。
“那就按照圣旨的意思辦?”
袁繼咸是接任呂大器的職位,二人正在進行手續(xù)交接,所以有些事還是商量著辦。畢竟九江的兵都是呂大器的老部下,他袁繼咸短時間內還用不熟。
“你敢違抗圣旨?”呂大器似笑非笑。
“可是...”袁繼咸有些為難,“我到底是借兵,還是直接除掉他們呢?圣旨上有兩個選擇?!?
呂大器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給他分析目前的局勢:“現(xiàn)在太子爺在南京,武昌下游是九江,九江下游是安慶,安慶下游可就是南京了!”
“一旦借兵不成,左良玉必定會起疑,如果他帶兵順江而下去往南京控制太子爺...陛下的謀略可就都白費了?!?
袁繼咸聽罷不再猶豫,拿出地圖擺在面前的桌子上,與呂大器開始認真商議。
“不能帶大部隊去,左良玉生性多疑,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帶兵前往武昌,肯定會有所準備。”
“那怎么辦?總不能喊他出來單挑吧?”(單挑這個詞春秋戰(zhàn)國時就已經(jīng)有了。)
呂大器和袁繼咸同時沉默了。
想殺一個戒心很重的人太難了,尤其是左良玉這種老家伙。
突然!
呂大器一拍腦門,臉上的陰霾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笑容:“聽聞太子爺帶來一千多錦衣衛(wèi),都是京師的好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