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族長生殿,蒼白子。
魔天部族,還虛血帝。
羅剎族菲爾家族,菲爾天丁。
冥族九敕天宮,雲(yún)桓鐵血王。
四人任何一個,都是讓天庭各界的大圣為之忌憚的存在。在地獄界,他們更是赫赫兇名,此刻,竟然同時叩拜一位女子。
“白姑娘?”
張若塵眼神驚疑,實(shí)在難以相信,神女宮的一個女子,有如此驚人的能量。要知道,四位高手都是來自大勢力,有神級背景,不應(yīng)該被拿捏住才對。
若是自愿臣服于她,豈不更加驚人?
即便是神女樓的樓主,也沒這樣的能力。
她到底是誰?
名叫“白姑娘”的黑紗修士,坐在大廳中,雪白無暇的手指,持一支朱筆,伏案抄寫經(jīng)文。
泛黃的經(jīng)書,放在桌案旁邊。
一盞金色鼎爐,散發(fā)出寥寥青煙。
她明明是按照經(jīng)書上抄寫,目光不時盯過去??墒?,經(jīng)書上,卻一個字也沒有,端似的怪異。
更怪異的是,抄寫在白紙上的文字,猶如墨光龍蛇,寫完下一個字,上一個字已經(jīng)消失。
蒼白子四人站在廳外,身體保持躬身的姿勢,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知道,今晚針對七手老人的賭局失敗,白姑娘必定生氣至極。
無一人說話,氣氛肅殺而凝重。
張若塵知道在場都是強(qiáng)者,目光很容易被他們感應(yīng)到,所以,只有最開始的時候,看了一眼,隨后便是背帖樹干,閉目聆聽。
久久寧靜。
夜幕中,只有風(fēng)吹樹葉之聲。
一連抄寫十篇經(jīng)文,黑紗修士終于停筆,合上那本泛黃的經(jīng)書,放入衣袖。似乎終于想到了廳外的四人,她道:“今晚之局并非完全失敗,你們不用如此害怕,都退下去吧!”
極其動聽的聲音。
只聽其聲,腦海中,就能想象中最美麗的女身畫面,如溫婉才女一般清美。
四人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fù)。
蒼白子雙手抱拳,腰都要彎到地面上去了,冷沉的道:“今晚若不是那個屠天殺地之皇,號稱百賭不敗的賭神,必定輸給姑娘。而現(xiàn)在,所有神石,卻被一個半路殺出的無名女子贏走,害得姑娘和神女樓損失慘重。在下,現(xiàn)在就去宰了他,抽其魂魄,獻(xiàn)給姑娘?!?
神女十二坊,一百八十樓。
哪怕是最賺錢的一座神女樓,經(jīng)營千年,也未必能夠純賺五十萬枚神石。
今晚的損失,的確大得驚人,換做任何一位修士,都不可能風(fēng)輕云淡。
可是,黑紗修士卻偏偏聲音淡然,語氣優(yōu)雅柔美,道:“你錯了三點(diǎn)?!?
蒼白子詫異,問道:“哪三點(diǎn)?”
黑紗修士道:“第一,屠天殺地之皇不是那人的真名?!?
“第二,無名女子,并非無名,反而名氣大得很?!?
“第三,我已經(jīng)說過,今晚之局并不是完敗,所以,神女樓是否損失慘重,還得看后面的事態(tài)如何變化。目前來說,至少成功了一半。”
張若塵暗呼一聲厲害,這個白姑娘,敢算計七手老人,而且還差一點(diǎn)成功,的確是了不得的人物。
“難道她已經(jīng)看透我和閻折仙的真身?”
“她說的至少成功了一半,又是什么意思?”
蒼白子問道:“屠天殺地之皇和無名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該問的問題,就不要問了!”黑紗修士道。
蒼白子道:“難道就這么放過他們?”
忽的,張若塵感應(yīng)到一股陰寒至極的勁氣,席卷整個院落,即便藏身在遠(yuǎn)處,都能感應(yīng)到皮膚刺痛,血液凝結(jié)。
圣魂幾乎要被拉扯出竅,幸好他的氣海穩(wěn)固,又有火神鎧甲護(hù)體,才將那股未知的力量擋住。
蒼白子的慘叫聲響起,令這黑夜,變得毛骨悚然。
張若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敢用眼睛去看。只是聽到,蒼白子在地上翻滾,一邊慘叫,一邊哀求,似乎極其痛苦。
“不敢……不敢了,再也不敢……多問,不該知道的……絕不能知道……求求你,放過……放過我……??!”
能夠讓一位頂尖大圣求饒和哀嚎,可想而知,那種痛苦是何等折磨。
“這個白姑娘,太喜怒無常,蒼白子只是多問了一句,便是惹來如此痛楚?!睆埲魤m暗暗咋舌,不禁反思,自己對下面的修士,是不是太心慈手軟了一些。
蒼白子的哀嚎聲,漸漸消失,艱難的從地上了爬起來,青衣道袍早已被他自己抓破,渾身鮮血淋漓,跪地扣頭道:“多謝姑娘饒恕,屬下再也不敢多問了!”
另外三大強(qiáng)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中恐懼到極點(diǎn)。
黑紗修士的聲音依舊動聽悅耳,道:“我聽說,你、澪、禍星,在鳳啼宛邀約了張若塵,怎么還不去呢?”
“現(xiàn)在就去,現(xiàn)在就去?!?
蒼白子站起身,向后倒退三步,快步走出院落。
菲爾天丁和雲(yún)恒鐵血王,立即跟上,逃一般的離開。
唯獨(dú)只有還虛血帝,依舊站在大廳外。
黑紗修士問道:“你為何不走?”
還虛血帝連忙躬身,道:“近幾日我時常噩夢發(fā)作,不僅無法入定修煉,而且已經(jīng)影響到為姑娘辦事。請姑娘,賜予解藥?!?
“噩夢是你心中,最恐懼,最害怕,最脆弱的一面,為何你不能直面它?戰(zhàn)勝噩夢,就是戰(zhàn)勝你自己?!焙诩喰奘康馈?
還虛血帝緊咬牙齒,臉色蒼白的道:“在下……在下只是一個庸者?!?
“好吧,你能承認(rèn)自己是一個庸者,倒是清醒得很。我便賜你一場美夢,緩你免受十年噩夢的折磨。十年后,若是你依舊聽話,美夢可以一直持續(xù)下去?!?
聲音動聽至極,能夠令人浮想聯(lián)翩,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張若塵卻是又驚又奇。
這個白姑娘,到底是什么人,難道是用夢境在控制這些頂尖大圣?
噩夢,張若塵也怕。
因?yàn)?,他心中也有恐懼,也有害怕,也有脆弱的東西。
噩夢無疑是將這一切放大化,以至于讓大圣都終日陷入恐懼和害怕之中,惶惶不安。
此刻,詭異的一幕,在院落中發(fā)生。
還虛血帝如夢似醒,嘴里發(fā)出暢快的笑聲,眼神時而癡迷,仿佛是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時而貪戀,似摟著世間最美女子的嬌軀;時而藐視眾生,仿佛自己是一代神帝,諸神都跪在他的腳下。
一場美夢,一段人生。
誰不渴望自己就是美夢之中的主角,一身都順風(fēng)順?biāo)?,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種感覺,太美妙了,美妙得足以讓大圣嘗過一次滋味之后,便為之淪陷,再也戒不掉。
“美夢讓人淪陷,噩夢讓人恐懼?!?
張若塵站在樹后,笑著輕輕搖頭,正打算離開。忽的,聽到黑紗女子,喚了一聲:“王爺,查到屠天殺地之皇的身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