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從未反對和鼎力支持,溫柔的眼神,都讓我愧對這場婚姻。”
“我先是個男人,才是一個將軍。”
“如殊,沒有詔令,不能擅自離守。任何時侯,任何情況,你也該清況?!?
蘇將軍終于抬起了頭,對著炎如殊一笑。
如若大地真的將要不復(fù)存在。
他會摘掉兜鍪甲胄,穿梭過路上的雷霆危險,回到家中,抱著妻子死去。
“蘇將軍,人生在世,各有其難處?!?
炎如殊道:“我也怕來日的秋后算賬,但想了想有武侯那個不要命的頂在前面,我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更何況,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地崩殂,正是海神需要人的時侯。我不能再繼續(xù)守著已經(jīng)失去禁制法陣的大夏了。我……”
他頓了頓,默了默,嗓音低沉了下來。
“我……”
“還想去看看,那個不要命的女子,帶著一群亡命的瘴人,會掀起怎樣的大風(fēng)大浪?!?
“蘇將軍,我怕錯過了,遺憾終生?!?
炎如殊朝著蘇將軍抱了抱拳,隨后獨自走出去。
相比起放任葉楚月離開的罪名,擅自離守,為大地出力的罪顯得輕多了。
總要,讓些什么才好吧?
醫(yī)師看著蘇將軍的眼神,復(fù)雜至極。
“蘇將軍,你可曾想過,你的所作所為,會讓天下有志之士,埋怨你的妻子?”
醫(yī)師直視頹廢的蘇將軍的眼睛,辭犀利,鋒芒畢露道:
“你的字字句句,是把你的妻子架在火上烤?!?
“你的志氣,你的抱負,因為你的妻子而全部喪失?!?
“那她呢?她要背負起這些嗎?”
蘇將軍不解地看著醫(yī)師,鷹隼般的眼眸犀利的像一把插在敵人心臟的重劍!
“你,僭越了。本將和家妻的事,不足你來道。你以什么樣的身份,敢來和本將說一番這樣僭越的話?”
他沉著聲開口,宛若蟄伏的野獸,即將爆發(fā)出可怕的怒焰。
營帳靜默,風(fēng)聲如止。
大夏的冬天,比外面的還要冷。
就算營帳放著釋放暖氣用的過冬石,還是有刺骨的寒風(fēng)從指縫流過。
醫(yī)師站在蘇將軍的面前,在蘇將軍逐漸龜裂震驚之色的眼神之中,抬起皸裂多處的手,摘掉了自已束發(fā)的兜帽,還有一張精致的人皮面具。
三千青絲垂落,露出了日思夜想記憶中的一張臉。
蘇將軍宛若在夢中,難以回過神來。
“若以你妻子的身份,可否來說?”
她問道。
蘇將軍不可置信。
她繼而說:“武侯大帥留下的丹藥,對你有諸多裨夷,不僅能治愈你的傷,還能讓你所受的傷害轉(zhuǎn)化為淬l的效果。你須得按時服用?!?
“那你呢?”蘇將軍忙問。
“我得跟著炎副將,去往海神的大江南北了。任何一處,需要我的地方?!?
她微微一笑,“我想去,我也要去。一個葉武侯或許不能捅破這該死的壓人脊骨的人,但若世間有千千萬萬的葉武侯,九重天外天,也是能去上一去?!?
她易容為醫(yī)師,守在蘇將軍的身邊,就是想隨時守著自已的丈夫。
他朝若是通墳頭,也算是長相守!
但現(xiàn)在,她不想要了。
蘇將軍怔了很久。
……
炎如殊則在集結(jié)部下,打算離開鎮(zhèn)守多時的此地。
“炎副將,你可是有話要說?”
三萬士兵聚集一道,無數(shù)雙眼睛皆是看向了炎如殊。
炎如殊思緒萬千,告訴自已不可以道德為名將蘇將軍綁上戰(zhàn)場。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當著三萬士兵的面開口:“今有……”
話才出口,就被身后那沉悶擂鼓般的聲給打斷。
“今有雷災(zāi),大地通難,當眾志成城,凝聚一心?!?
“王朝已失禁制,法陣破碎,我等無需再鎮(zhèn)守在王朝?!?
“玄寒軍聽令!皆隨本將,援助大地四方,共御雷災(zāi)!!”
炎如殊回頭看去,蘇將軍和醫(yī)師并步而來,站在了三萬玄寒軍前。
又是意氣風(fēng)發(fā)鐵血又硬朗的大將軍!
“可是,未曾有詔令,讓我們離開大夏啊?!?
青年士兵在猶如山海密集的人群之中語氣弱弱地提出質(zhì)疑。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蘇將軍負手而立,甲胄在身,兜鍪閃寒光,一方紅纓槍,一雙鷹眼看四方。
最終,鎖定在青年士兵之上:“天下存亡,一線之間,再有動搖軍心者,滾出玄寒軍!我等既是大地將士,就該為大地讓事,為天下百姓讓點事。而不是在向前和退后之間選擇了猶豫的等死!”
罷,他和炎如殊對視了眼。
鮮少袒露心扉互訴衷腸的兩位將軍,靈魂難得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