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如此,莫初雪也沒跪。
莫初雪從大腿根部左右,斬斷了自己的一雙腿。
她趴在血泊,穿著來時的月光紗,在血泊中笑得溫柔又癲狂,像是染盡半壁鮮血的皓月的。
“初雪一生只效忠一人,只跪一人,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你,魏夢,你真可憐,你麾下能人無數(shù),強者如云,卻無一人對你忠心耿耿,你這輩子都等不到我的下跪,哪怕你想砸斷我的膝蓋,都等不到,因為啊,我已經(jīng)沒有你要的腿了。魏夢,和我比起來,你真的,真的,太可憐了啊。”
莫初雪的聲音,一聲聲,如一根根針,刺激著已然成為了異人的魏夢。
魏夢尖利病態(tài)的笑著,“莫初雪,你以為斬斷雙腿就行了?”
她抽煉莫初雪的神魂,與最低等最丑陋最脆弱的異獸相結(jié)合,讓莫初雪成為了最惡心的狀態(tài)。
一群異人按著莫初雪在她的床前下跪。
跪了九萬下,再把莫初雪丟到環(huán)境最差的虛空邊境。
那只與莫初雪結(jié)合的異獸......
名為,伊蘭。
......
三十二街。
紫色月光。
驕陽似火。
楚月緩緩的睜開了通紅的眼睛,再次望向了陳天柱手里的刀。
她喊:“陳天柱?!?
陳天柱茫然的看著他。
“你的父母,是陳二狗和張翠花嗎?”
陳天柱詫異,“你怎么知道?我與父母幼年走散,被杏花村瞎了半只眼的老人救了,后來再也找不到父母了,只知道他們的名字?!?
“陳家,是否有祖?zhèn)髦铮c月光有關(guān)?”楚月再問。
陳天柱點頭,“在我幼年時,母親給我指著上了鎖的柜子,說那是以后給我媳婦的。她說,我媳婦會是像月光一樣美好的人,這祖?zhèn)髦?,是月的恩賜?!?
楚月嘴唇輕微的哆嗦,眼睛越來越紅,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等等,楚爹,你是怎么知道的?為什么?”陳天柱難得聰明了一回,異常敏銳地問道。
楚月垂落下睫翼,沙啞著聲音道出了這一段陳年過往。
原來,有些事,早就命中注定。
陳天柱因母親的話,又因在杏花村時,天上的明月是他看得最多的美好之物,他便因此時常去幻想自己的妻子。
然而他如月光般美好的妻子,陪伴了他很多年,在世時他從未珍惜過......
是世事無常?
還是造化弄人?
唯有唏噓,才能道盡這陰差陽錯啊。
陳天柱明白這些時,很顯然晚了太多年。
他低著頭看向手中的初雪刀,豆大的淚珠簌簌而落,一下,又一下的滴在刀上,濕潤了刀尖的冰霜。
他抬起手,想用這把刀了結(jié)自己廉價的生命。
楚月的嗓音淡淡響起:“這是她存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跡了,若你因此葬身,初雪也會與你同赴黃泉。陳天柱,你的人生,選擇在于你,我不會阻攔你,但她苦了很多很多年,于她而,世如苦海,而是陳天柱,是她最后的甜?!?
陳天柱發(fā)怔,呆呆的看著初雪刀,一看就是半晌。
五焰城。
不。
虛空的每一座城,九萬年來,下了唯一的一場雪。
雪中,楚月開口:“陳天柱?!?
“楚爹?!?
“嗯?”
“叫我,伊陳天柱。”
楚月淺淺一笑。
她想。
她知道陳天柱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