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顏晚在想,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她月份挺大了,久坐腰會酸,便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想要往后靠。
商時序沉聲說:“你先別動?!?
秦顏晚抬頭,他已經(jīng)從對面起身,進套間拿了一個腰枕,走到她的身邊,放在她的腰下。
秦顏晚忽然笑了一下。
是了。
雖然這一年兩個月,很多事情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但他們之間,還不必生疏到一句話都要再三斟酌、不斷美化、各種修飾語句才能說出來的地步。
她放松地靠下去,就這么說出想法。
“如果我們從小就是以兄妹的關系一起長大,那我對你必然只有兄妹之情,也會發(fā)自本能地排斥跟你有進一步的可能,更別說嫁給你了,誰要是敢提這個,我會直接報警的?!?
商時序垂下眸,寡淡地笑了一下。
“再如果,我們是未曾見面的陌生人,哪怕不是兄妹,是那種指腹為婚的娃娃親,我也會十分抗拒這種盲婚啞嫁?!鼻仡佂砜粗f。
“可偏偏,我們認識這么多年,還都是以男女朋友的關系,都說你是我的白月光,你的確是,白月光變成兄長,我雖然覺得這個世界很荒唐,很可笑,但我對你,從沒有厭惡?!?
商時序重新去看秦顏晚。
兩人眼睛相對,他們的長相的確沒有什么像的地方,很難從外表將他們判定為親兄妹。
唯獨一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很相似,都是清清淡淡,猶如冷泉倒映下弦的月。
有些話,商時序明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合適再說出口,但他就是想要一個結(jié)局。
他還是問出來了,嗓音暗?。骸澳阏娴南矚g過我?”
“喜歡過,曾經(jīng)很喜歡?!?
秦顏晚不避諱承認這件事。
尤其是高中那段日子,她非常非常喜歡他,喜歡到愿意跟他走,喜歡到他出國后她哭了很多個夜晚,喜歡到多年后再相見她會恍惚。
顧景曜對商時序的敵意和警惕,不完全是在無理取鬧,主要還是因為當年的秦顏晚,心里眼里,真的只有商時序一個人。
她高中時期對顧景曜完全沒印象,便是因為沒有多余的目光留在別人身上,除了商時序,其他人對她都是同校同學而已。
“她秦顏晚除了商時序,把誰放在眼里過”,這句話是真的。
商時序嘴角輕微彎了一下,完全釋然了。
夠了。
這樣就夠了。
她曾經(jīng)很喜歡他,知道他欺瞞她那么大的事也沒有生他的氣,沒有覺得他面目可憎,甚至遵守約定,到馬賽跟他繼續(xù)那場婚禮,斷聯(lián)一年兩個月后主動來找他,跟他解開心結(jié),這樣就足夠了。
商時序靠在椅背上,神色還是那個神色,但眉宇間沉沉的郁色明顯消散了很多。
秦顏晚的大石頭是顧秦兩家的仇,當然,商時序也是,只不過他是兩塊大石頭。
另一塊同樣壓了他十幾年,便是他對秦顏晚不該有的感情。
現(xiàn)在看著她結(jié)婚,跟丈夫如此恩愛,還有了孩子,快要當媽媽,過得很好,他這塊石頭也可以放下了。
他自始至終,都是希望她過得好。
秦顏晚轉(zhuǎn)動骰子,點數(shù)“4”,棋子走到了終點,她贏了。
“商時序,我永遠感激你當年從海里把我救上來,永遠-->>感激你陪伴我度過患上抑郁癥那段日子,單是這些救命之恩,就足夠抵消所有不愉快?!?
商時序淡淡的:“你覺得那是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一切不都在顧景曜的計劃里么,我也是他的一顆棋子,包括我照顧你這么多年,也都是他設好的?!?
他話里沒有怨氣,就是這么闡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