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厭抬起頭,秦顏晚緩慢問,“被最親近的人背刺,疼嗎?”
“你爸曾是我爸的秘書,相當宿堯之于你,何清之于顧景曜,桑杉之于我,都是我們身邊,最親近最信任最沒有防備的人,結(jié)果舉報我爸的信,是你爸寫的。”
“最致命的一刀,來自背后,你現(xiàn)在有多痛,大概就能體驗到我爸當年有多痛了?!?
柳厭喉結(jié)艱澀地滾動,狼狽地垂下頭:“以牙還牙,也是應該的?!?
秦顏晚看到他這副樣子,本應該覺得痛快的,射殺了老鷹,捕獵的第一步贏得輕輕松松。
然而她內(nèi)心卻沒太大的快感,因為她做再多,都扭轉(zhuǎn)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那些悲劇。
她親身父母,她養(yǎng)父母。
都回不來。
所以她只是平鋪直敘地告訴。
“你入獄的事,以及柳氏因為資不抵債,宣告破產(chǎn),名下所有動產(chǎn)和不動產(chǎn),都要被拍賣抵債的事情,我已經(jīng)讓人詳細告訴你爸,聽說他這兩年心臟不太好,希望他能承受得住噩耗?!?
柳厭臉色一僵,倏地站起來怒喝:“秦顏晚!”
隨即就被獄警呵斥:“坐下!”
“怎么?你以為父債子償之后,你爸我就不會追究了?”秦顏晚冷笑,“還早呢柳厭,這才哪到哪兒。”
柳厭緊緊地盯著秦顏晚,秦顏晚面不改色地與他對視。
她那雙眼睛向來生得漂亮,從前是清冷,現(xiàn)在是冷情。
像一面鏡子,明晃晃地照著他們曾經(jīng)犯下,卻以為能僥幸逃脫審判的罪惡。
柳厭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憤怒,開始變得茫然,最后又變回頹廢。
他坐回鐵椅上,手擱在小桌板上撐著腦袋,從肺腔里吐出一口氣。
嗓音變得沙啞:“……你覺得我會是非不分到,不知道我爸,還有我,對顧家和秦家做的事情,都是錯的嗎?”
!?
秦顏晚倏地站起來,一步到達鐵柵欄前,她疾聲怒斥:“知錯還犯錯,你是要我夸你們一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