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萬快銀元!”劉觀嘆口氣,“那可是四十萬,不是四百也不是四千,而是四十萬!”說著,冷笑道,“聽說光是花園中幾顆長壽松,就用了三萬多。幾座假山奇石,也用了七八萬....還特意讓人在佛山燒了一整套壽字紋的瓷器.....價(jià)值連城呀!”
“嘶.....”
饒他李至剛也是出身豪富之家,聞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他的錢,風(fēng)刮來的?”李至剛問道。
“大鹽商....”劉觀哼了一聲,“大絲綢商,大瓷器商....”
李至剛沉吟道,“佛山都有關(guān)聯(lián)?怕是也是大海商吧?”
粵地是富,但富的地方就是廣府區(qū)那幾處。
而在那幾處當(dāng)中,佛山又是出類拔萃。
因?yàn)榉鹕匠速Q(mào)易之外,還有制鐵和制瓷等產(chǎn)業(yè)。尤其是制鐵,享譽(yù)中外!
所謂天下有四聚,也就是大明朝最富的城市。
中則京師,南則佛山,東則蘇州,西則漢口.....
“他們家背后有靠?”李至剛又問道。
“廣東布政司使的祁著的舅家!”劉觀回頭,坐下后笑道。
聞,李至剛眉毛就立了起來。
祁著原在洪武三十年被提名戶部右侍郎,但因?yàn)楫?dāng)時(shí)的皇太孫就是現(xiàn)在的皇帝,要提拔自己夾袋里的人,所以這個(gè)侍郎就沒當(dāng)上。
但現(xiàn)在也是封疆大吏,而且還是粵省的封疆大吏!
再者說這個(gè)人的根子硬,上一任廣東布政司使洪武朝的老臣徐本,還是他的岳父。
“這蘇州豪族不但有個(gè)布政司使的外甥,家門之中國朝以來,進(jìn)士七人,舉人二十四人。族中四品官六位,五品官九位,六七品的就更多了!”劉官繼續(xù)笑道。
此時(shí),仆人端著剛出鍋的清蒸鱸魚,躡手躡腳的過來,放在桌上之后退下。
李至剛看著那條精心烹飪的鱸魚,開口道,“少盈,你這些話恐怕不是無的放矢吧?”
“你方才說新政之時(shí),順嘴說了一件事,你還記得嗎?”劉觀笑道。
李至剛想想,“忘了!”
“你呀你呀!”劉觀大笑,然后低聲正色道,“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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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現(xiàn)在雖海貿(mào)興旺,但表面上還延續(xù)著洪武時(shí)期的舊政,沒有全面放開海禁。
作為最懂皇帝的人,李至剛知道皇帝之所以連年對外用兵的最大用意,就是為了無限的拓展海運(yùn),以便達(dá)到順其自然的全面開海。
“依我看!新政之后,開海的事就要落在你的肩上!”劉官拿起象牙筷子,吃了一口鱸魚,好似在品味著其中的鮮美,張口說道,“新政難,開海更難!”
說著,看了李至剛一眼,“你想,新政是對土地!對于官紳而土地是命,但對豪族而,海貿(mào)就是他們的命!若一旦放開,他們形不成壟斷,那他們還能叫做豪族嗎?”
李至剛瞇著眼睛,若有所思。
劉觀這話說得很對,海貿(mào)可是吃不完的金山。
如今大明朝的海貿(mào),除了官方之外就是這些海商豪門。
而皇帝要海貿(mào),但卻絕不容有人壟斷海貿(mào),幾家獨(dú)大。
“來,喝一杯!”劉觀笑著舉杯,“祝以行你日后,官運(yùn)亨通!”
“呵呵!”李至剛一笑,“少盈可有什么想法?”
“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我膽子小!”劉觀苦笑,“有些事,我紙上談兵行。但若讓我真正的做就是束手無措,跟你相比更是天上地下,你在天我在地!”
李至剛沉吟片刻,“你之所以束手無措,是因?yàn)闆]人撐你!”說著,放下酒杯,又沉吟許久。
“蘇州知府,我要搞掉!”李至剛緩緩道,“你無意做一省布政.....以你四品參政之身,暫管蘇州府也不算委屈!”
忽然,劉歡筷子一頓。
“以行,別開玩笑!”
“不開玩笑!”李至剛正色道,“你得幫我!”
劉觀還要再說,忽行轅外傳來陣陣嘈雜和怒罵。
有親隨過來,低聲說道,“老爺,按察司的人正在外邊驅(qū)趕那些鬧事的官紳和士子?”
“哈哈!”李至剛端著酒杯起身,“少盈,來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