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緊緊攥著銀簪,手中鮮血逐漸變得黏膩。
??那男子最終癱倒在地上,脖頸的血不斷的往外涌著,沾著地上的污濁,黑紅一片。
??他也許死了,也許沒有,她不知,未曾停留片刻,她跌跌撞撞朝山洞外跑去。.
??凍僵的腿腳有些不聽使喚,好幾次險(xiǎn)些跌倒,刺痛的肩骨拉扯著她的皮肉,她也只咬牙忍著,一步一步邁進(jìn)雪中,手上的血珠落了下來,濺在白雪上,開出細(xì)小的血花。
??雪,仍舊下著。
??葉綰綰走到木樁前,將韁繩解開,卻在翻身上馬的瞬間頓了一下——她太久沒騎馬了。
??不過片刻,她已經(jīng)抓住了韁繩,踩上馬鐙,翻身上馬。
??她沒有太多猶豫的時(shí)間,她只有自己了。
??環(huán)視四周,除卻枯木、寒風(fēng)、飛雪外,再無其他。
??冬季,京城多刮西北風(fēng),她記得爹曾教過她,樹皮多是南面比較光潔,北面粗糙至極。
??而冬狩的營(yíng)帳,正在東南方向。
??葉綰綰死死咬著紅唇,忍著右臂的刺痛,抓緊韁繩,而后雙腿輕踢馬肚,低呵一聲:“駕——”
??緊繃的女聲帶著些許沙啞,在空寂的樹林中響起,驚起陣陣飛雪飄揚(yáng)。赤色戎服在一片敗景中那般刺目,劃出一道紅色光景。
??兩旁枯損的樹木飛快倒退,耳畔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如刀子一般割著人臉,便是綿軟細(xì)小的雪花,此刻都如同一粒粒石子,抽打在人的臉上,一陣陣痛意。
??葉綰綰緊攥著韁繩,不放松分毫。
??她很清楚,放松了,就真的完了。
??“大哥,那女的在那兒!”不知多久,身后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聲燥怒的高喝。
??葉綰綰手一顫,抓著韁繩的力道越發(fā)大了。
??“快追!”有人命令著,“把那女人給我抓回來,不管死活!”
??“那女的昨晚手臂就受了傷一直耷拉著,估計(jì)連韁繩都抓不穩(wěn)!”
??“……”
??那些人還在說著什么,葉綰綰卻都聽不清了,她只知道一直朝前跑。
??手臂的痛似乎都感覺不到了,她緊緊抓著韁繩,重重踢著馬肚,馬匹嘶鳴一聲,跑的飛快,地上厚重的積雪都掀翻飛濺,露出雪下的枯葉。
??“那女的更快了?!鄙砗笕说穆曇?,似乎遠(yuǎn)了些。
??“劍!”黑衣人暴喝一聲,抽出長(zhǎng)劍,抓著劍柄,直直朝前方的紅色身影刺去。
??葉綰綰只覺得后面一陣凌厲而詭異的風(fēng)聲傳來,下意識(shí)低下頭去,也是在瞬間,一柄長(zhǎng)劍堪堪擦過她的后頸,深深嵌入一旁的樹干中。
??葉綰綰身子微顫,死死咬緊牙冠。
??下刻,她左腳驀地松開馬鐙,腰身微側(cè),雙手緊抓著韁繩,身子陡然消失在馬背之上,躲在馬腹旁。
??以前,爹不讓她騎馬時(shí),她總是這般躲在馬腹后面,偷偷溜出門去。
??卻從未這般快過。
??“嘶——”馬匹前蹄陡然高高抬起,嘶鳴一聲。
??葉綰綰一驚,肩骨的刺痛讓她險(xiǎn)些墜落,卻仍舊死死抓住了韁繩,她回眸,馬匹后臀處,被飛來的長(zhǎng)劍刺中,冒出一片片血跡
??此刻的馬兒似發(fā)瘋一般,撒蹄狂奔。
??前方,是一丈深、丈寬的叢林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