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手一僵,這段時(shí)日,她鮮少提離開那兩年的事,他也不會主動(dòng)問。那兩年,于他如同一場噩夢,渾渾噩噩,行尸走肉,不知今夕何夕。
可今日聽她主動(dòng)提到,心中竟莫名緩了許多:“那兩年還有什么?”他低聲問道,“我想聽。”
葉綰綰睫毛輕顫了下:“最初,剛定下來時(shí),身子還很虛弱,有一晚傷口不知為何突然便復(fù)發(fā)了,躺在病榻上,也不知黑天白夜……”
封堯抓著面皮的手微緊。
“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葉綰綰笑了笑,“沒想到硬撐了下來,可是我會的少,要慢慢學(xué),最初沒少吃苦過……你把餃子都攥爛了。”她突然道。
封堯猛地回神,看著手中的狼藉,拿過方巾隨意擦拭了一下:“還有呢?”
“還有?”葉綰綰愣了愣,“還有便是人哪能被餓死,好好活了下來啊?!?
“……嗯?!狈鈭虻蛻?yīng)了一聲,靜默良久突然道,“沒想起過我嗎?”
“想你作甚?”葉綰綰睨他一眼,“我只記得你對我嫌棄的很。”
“……”封堯僵滯住,“可我卻一直很想你?!?
“……”這一次葉綰綰未曾回應(yīng)。
“非晚,”封堯突然看著她,“你相信前世今生嗎?”他仔細(xì)認(rèn)真的望著她的眉眼,她忘了不打緊,她相信便好。
葉綰綰凝眉思索了下:“我很想答不信,可是……”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像是經(jīng)歷過。
“可是你信?!狈鈭蛱嫠隽嘶貞?yīng),唇角徐徐勾出一抹笑,“你信我?!?
葉綰綰抬眸飛快望他一眼,癟癟嘴未曾說話。
封堯心底卻如墜石落地,眉眼都帶著笑。
二人在膳廳待了一整個(gè)白日,午后時(shí),天色便陰沉了下來。
當(dāng)夜幕降臨至極,隱隱能望見宮墻外傳來的幾陣炮竹聲響。
“要下水了,”葉綰綰看著封堯道,“你也去點(diǎn)炮竹吧?!?
民間的規(guī)矩,餃子下鍋炮竹響。
封堯應(yīng):“好?!痹捖?,拿著火折子走了出去,不過片刻一陣噼里啪啦的炮竹聲響起,聲聲震耳。
葉綰綰正站在熱氣騰騰之中,拿著湯匙的手都顫了顫。
封堯腳步微急走到她身后,雙手仍帶著冬夜的寒意,捂住了她的雙耳。
葉綰綰被冰得瑟縮了一下,可那震耳的聲音卻消散了許多,她轉(zhuǎn)頭看著窗外,能隱隱望見陣陣光火,眼眶竟不覺酸熱了一下,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一個(gè)好節(jié)了。
封堯未曾轉(zhuǎn)眸看向窗外,只是看著靜靜望著窗外的女子側(cè)顏,她的唇微微翹起,泛著紅潤的誘人的光澤,長睫卷翹,在眼瞼上映出微顫的影子。
“非晚?!彼蝗蛔髀?。
可窗外炮竹聲太大,他的手仍遮著她的雙耳,擋住了他的聲音,葉綰綰沒有回應(yīng)。
封堯也不在意,輕輕笑了出來。
“晚晚……”
他很早,便想這樣喚她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