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臉色蒼白,用力一抓韁繩,強(qiáng)撐著讓自己躍上馬背。
身后追兵,身前溝壑。
她死死咬著唇,最終半直起身,抓著韁繩高喝一聲:“駕——”
馬高高躍起……
……
枯林之中,盡是積雪。
一隊隊人馬在其中飛快尋找著什么。
一匹高頭大馬在叢林中飛奔,臉色蒼白,唇角卻染了些許血跡,睫毛上凝了些許白霜,眼尾赤紅一片,薄唇緊抿著,始終靜默不語。
高風(fēng)著一輛馬車自遠(yuǎn)處飛馳而來,直直朝不遠(yuǎn)處那穿著黑衣、墨發(fā)高束的男子奔去。
未等馬車停下,他已飛快翻身下車,跪在男子跟前:“皇上,圍場早已封鎖,您已尋了一整夜,恐龍體抱恙,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
身后,一匹馬跟著跑來。
封九城抓著韁繩,未曾下馬,只是看著封堯。
以往,對于他的話,封堯總會聽幾句的,而今,自那木屋歸來,他未曾說只片語。
他尋了一整夜,他亦然。
可封堯的身子……卻已是強(qiáng)撐。聽高風(fēng)說,自兩年前始,他便一直如虐待般對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故。
“朕無須休息?!狈鈭蚵曇衾滟K于說了自木屋歸來后的第一句話,“可有消息?”
高風(fēng)抬眸,看著封堯全無血色的身子,只覺他竟如殘風(fēng)中一縷白燭般:“暫無消息,皇上的身子……”
“朕說了,朕無事!”封堯打斷了他。
“阿卿,”高風(fēng)駕來的馬車,傳來一人低柔的聲音,轎簾掀開,一人穿著白色裙裾,裹著厚重披風(fēng)出現(xiàn)在那兒,“你……何必要折磨自己的身子?!?
曲煙,她臉色分外蒼白,雙眸微紅,似有淚珠墜下,可眼底,卻那般不甘。
封堯找了葉綰綰一夜,甚至……就連以往對她那般好的九城,都尋了一整夜!
封堯未曾回應(yīng),只面無表情看向高風(fēng)。
高風(fēng)依舊跪在地上:“皇上龍體為重?!弊蛉胀卵^后,圣上昏睡不過一炷香,便醒來,冒著寒風(fēng),在樹林中已尋了一整夜。
莫說病人,便是常人,都受不了了。是以,他才私自將曲煙接來,也許……也許能勸動皇上呢?
至于葉姑娘,他為皇上的屬下、芍藥的未婚夫,定拼了命也會尋回來的。他這條命,丟便丟了,可皇上不同,天下大任、黎民百姓,太多的重?fù)?dān)在身。
封堯終于收回落在高風(fēng)身上的目光,良久只啞聲道了句:“沒有下次?!?
話落,駕馬便欲朝另一方向?qū)と?,未曾看向那馬車。
“皇上……”高風(fēng)還欲說什么,卻猛地聽見一陣馬蹄疾馳之聲傳來。
封堯一怔,甚至封九城都朝著那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一片枯損的樹林之中,一襲紅色身影翩若驚鴻一般,自遠(yuǎn)處駕馬而來,身下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赤色的光影。
細(xì)小的飛雪飄揚(yáng)之間,那女子竟好似一縷煙霞,越發(fā)的近了。
紅色戎服,細(xì)柳般的腰身,颯爽英姿,恰若逆光而來的少女,又如一團(tuán)雪地里熊熊燃燒的火焰。
封九城瞇了瞇眸,眼底一陣恍惚,他看著那一抹紅影,終于知道了曾經(jīng)的葉綰綰是何種模樣,原來……竟這般耀眼。
高風(fēng)怔忡片刻,驀地大喜望向封堯:“皇上,是葉姑娘!”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