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宮,高聳的宮墻,陰沉的天色。
黑云壓城般,壓得人難以喘息。
葉綰綰只在宮門口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有大太監(jiān)引著她熟門熟路朝養(yǎng)心殿走去。
熟悉的宮道,處處皆是謹小慎微、躬身行走的人。
養(yǎng)心殿大門緊閉著,大太監(jiān)進去通報片刻,便已出來:“王妃,皇上要您進去?!?
“多謝公公了?!比~綰綰頷首應道,走進殿內(nèi)。
方才走入,便聽見里面?zhèn)鱽黻囮嚦翋灥目人月?,似被絹帕捂著,聲音艱澀。轉(zhuǎn)過外殿,方才看見明黃色主座之上,封榮正坐在那兒,手中拿著一塊黃色絹帕,臉色蒼白。
葉綰綰輕怔,她未曾想到,前后不過幾月未見,皇帝竟蒼老的這般明顯。之前還僅有些許白發(fā),而今半頭盡是華發(fā),唇色慘敗,臉頰瘦削。
“非晚參見父皇?!彼蛳拢谅暤?。
“起來吧?!狈鈽s揮揮手,因著方才咳過的緣故,聲音沙啞,“今日怎的有時間到宮里頭來?”
葉綰綰微頓,思索片刻,最終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溫水,遞上前去。
封榮似有驚詫,望了眼水,又望向她,最終伸手接了過去,啜飲一口:“你倒是有心了。”
“您過獎了。”葉綰綰笑了笑,垂首重新走在殿前。
“你來找朕,定是有事吧?”又喝了一口水,封榮方才將茶杯遞給一旁的宮人,宮人匆忙接過。
“是,”葉綰綰頓了頓,扭頭望向其他人。
封榮自是懂得,思索片刻,微微擺手:“你們先退下?!?
“是?!币槐妼m人福了福身子,后退三步,方才紛紛離開。
養(yǎng)心殿內(nèi),唯余葉綰綰與封榮二人。
“咳咳,”封榮又掩唇清咳兩聲,方才啞聲道,“說吧,找朕究竟有何要事?!?
葉綰綰頓了頓,后退半步,跪在地上,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比方才面見圣上之禮還要莊重。
封榮望著她的動作,微微蹙眉:“你這是何意?”
“非晚有事,想求父皇成全?!?
封榮望著俯首在地的女人,良久低低諷笑一聲:“呵,你如今是靖元王妃,真有要事,去求封堯豈不是正好?而今朕雖為皇帝,可天下大權(quán),哪一個不經(jīng)他手?”
“但非晚所求之事,如今,唯有父皇能幫我了?!比~綰綰聲音微緊。
“何事?”
葉綰綰沉默片刻,終沉聲道:“非晚求父皇,能親自下旨,允封堯與我和離,斷絕這段姻緣?!币蛔忠活D,聲音堅決。
“……”養(yǎng)心殿內(nèi)一片死寂。
靜默良久,封榮的聲音方才徐徐傳來:“你方才,說要朕下旨,斷了你與封堯的姻緣?”
“是?!比~綰綰俯首,應得堅決。
“如今,他是萬人之上的靖元王,你確定你所說的?”
“非晚確定!”
“不會后悔?”
“……”這一次,葉綰綰失聲了,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沉聲道,“也許會悔,可是,我知,若不和離,我現(xiàn)在便會后悔?!?
“若朕未曾記錯的話,當初是你父親自替你求來的這樁親事,朕也親自下旨,為你與封堯賜婚。莫不是當初只是哄騙朕的?”封榮接連質(zhì)問。
“非晚不敢,”葉綰綰朱唇輕抿,“當初,我嫁他是真心的,而今,想要和離亦是真心的。”
“即是這般,為何不去找封堯求一封和離書,反而來找朕?”封榮瞇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