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如今這般,每每就連笑著,都帶著幾分苦澀,連帶著讓看的人,都心里酸脹起來。
“扶閑……”眼前人喚著他的名字。
扶閑抬眸,眼中一陣清明:“什么?”
“曲煙,真的很美吧?”葉綰綰聲音極低。
扶閑輕怔,望著女人此刻微垂的頭,明明平日里一口一個“無鹽女”的叫她,可此刻……卻應(yīng)不上來了。
她問的很認(rèn)真。
“葉綰綰?!毕驴?,他似想到什么,聲音驀地緊繃。
“嗯?”葉綰綰抬頭,卻見扶閑神色嚴(yán)肅,似……有何大事一般,她也不覺正色幾分,“發(fā)生何事?”
扶閑目光從眼前兩壇酒上一掃而過:“這些酒,均是上等好酒?!?
“嗯?”
“而我,”扶閑緩緩啟唇,“沒帶銀子?!?
葉綰綰眼中的朦朧頃刻散去:“你沒帶銀子?”她一字一頓問道,許是聲音太大,那邊掌柜的都朝他們望了過來,滿眼謹(jǐn)慎。
“沒錯?!狈鲩e應(yīng)。
葉綰綰靜默片刻,緩緩將面前的酒壇推了出去。
扶閑:“……”他無奈扶了扶額,“你去叫人來結(jié)賬。”
“為何是我?”
扶閑望著她:“第一,我如今算是你主子,而且我已經(jīng)差馬夫離開了?!?
葉綰綰:“……”
“第二,本公子若是喚人結(jié)賬,豈不是太過丟人?”說著,他睨她一眼,“怎么?當(dāng)初追封堯追的滿城風(fēng)雨,如今為本公子結(jié)次賬都這般為難?”他自己亦不知,為何偏偏要搬出封堯來,與他做比,可話便這般不自覺脫口而出了。
葉綰綰眸光一暗,那段追封堯的時光,于她太過遙遠(yuǎn)了。
最終,她緩緩起身,便要走出酒館。
“這位姑娘……”掌柜的將她攔了下來,“您要去哪兒?。俊彪m還帶著笑意,可眉眼分明是謹(jǐn)慎的。
“我……去找個人……”葉綰綰聲音微頓。
“姑娘要找誰,我讓店小二去幫您找就是了,您……看,是不是先結(jié)下賬?”
葉綰綰:“……”最終,她默默從腰間將一個香囊拿下來,“麻煩你去靖元王府,找個叫芍藥的人,便說要她帶著銀兩到酒館來,萬不可說是我,只說是她遠(yuǎn)房親戚便可?!?
她在京城,沒有多少可依賴之人了,唯有芍藥。
只是,終究不愿讓王府其他人看見自己如今的狼狽。
店小二拿著香囊很快便離開了。
葉綰綰回到酒桌旁,扶閑神色很是平靜。
靜默良久,他突然開口:“葉綰綰,封堯很好?”
葉綰綰一呆,莫名想到,前世她也曾這般問過封堯,察覺到他對曲煙的滿心情誼后,明明心很痛卻仍舊故作平靜問道:曲煙就這么好?
而今,不知為何,竟與眼前的扶閑重疊。
定是她想多了,葉綰綰匆忙搖首:“扶閑公子這是何意?”
扶閑卻未曾應(yīng)她,只是目光徐徐越過她,落在她的身后,玩味般勾唇一笑。
“扶閑公子?”葉綰綰不解。
“葉綰綰,你說,一個將要被休的下堂妃,不過喝頓酒而已,能驚動高高在上的監(jiān)國王爺親自來送酒錢嗎?”
什么?
葉綰綰身軀一滯,后背竟生了幾分冷意,許久,她順著扶閑的目光望去,只瞧見芍藥正臉色微白站在酒館門口。
她勾唇剛要笑開,卻在望見隨后走進(jìn)的人時頓住。
一身白衣的封堯,臉色帶著些許蒼白,眉目間盡是鳳華,此刻他正緊盯著她,黑眸如古井幽深暗沉,朝她直直走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