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她挑的王府酒窖中最美的酒。
壇起,光香氣都聞著醉人。
葉綰綰不自覺深吸一口氣,許久拿過一旁的酒杯,滿上酒,遞給封堯:“怎樣?一整日都在陪著旁的女子,而今,陪陪你這個名正順的王妃?”
封堯沒有伸手接過,只眉心輕蹙著,望著那酒杯,眼中微有遲疑。
葉綰綰猛地想到,他素來是多疑的。
輕笑一聲,她將酒杯收回來,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味帶著些許余甘,沖入喉嚨與肺腑,她沒忍住清咳一聲。
而后,重新倒了一杯酒,看向封堯。
這一次,他眼中疑慮終于消失,緩緩上前,接過酒杯,瞇著眼睛打量了她一眼,飲下滿杯酒。
葉綰綰望著封堯的動作,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完美的下頜在昏暗的光芒中愈發(fā)完美,如同……一個尤物般。
迷離而清貴。
華麗的讓人移不開視線;華麗的……讓人連離開都帶著幾分不甘心。
封堯已經(jīng)放下了酒杯。
葉綰綰重新替其滿上。
許是今夜夜色甚好,許是對她誕辰的虧欠,封堯一連飲了幾杯酒,他酒量素來不錯,即便滿身酒香,雙眼仍清醒如昔。
葉綰綰卻是有些眩暈了,她恍恍惚惚想起,她和封堯,其實(shí)從未喝過交杯酒。
前世,今生,都沒有。
不只是交杯酒,似乎……夫妻二人間尋常的一切,都沒有,有的只是那一場險些葬送了她性命的成親典禮,雖豪華如斯,卻冰冷異常。
不過……應(yīng)當(dāng)很快便不再冰冷了,因?yàn)?,這場姻親都要煙消云散了。
“葉綰綰!”封堯的聲音,陡然響起,凌厲如刀刃一般。
葉綰綰拿著酒杯的手一顫,許久方才緩緩抬眸看向封堯。
他的神色,與最初的清冷不同,雙目隱隱帶紅,眼中不復(fù)清冷,反添了幾分欲色,更顯的清魅華麗。
就像……當(dāng)初圣上剛為二人指婚那夜,她第一次給他下藥那夜一般。
一樣的憤怒,一樣的厭惡,一樣的隱忍。
原來,什么都沒變。
封堯很少發(fā)這么大的怒火,她只見過兩次,很巧,都是因?yàn)樗?
葉綰綰將手中的酒杯放下,聲音強(qiáng)作平靜:“你既不愿給我和離書,又不碰我,往后我若留在王府,勢必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啊?!?
“你……”封堯雙眼越發(fā)赤紅,卻因著渾身軟綿無力,身形微趔趄了一下,本披在身后的發(fā),都有幾縷散亂在身前。
葉綰綰怔怔望著他,許久緩緩走上前去,行到他跟前:“封堯……”她聲音微頓,“抱歉?!?
抱歉,在酒壇中下了藥。
抱歉,當(dāng)初逼著你娶了我。
抱歉,鳩占鵲巢占據(jù)了本該你心愛之人的位子……
可是,她沒辦法了。
想和離是真的,但不想讓他就此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也是真的。
經(jīng)此一事后,他……定然會記著她的,永遠(yuǎn)記著。哪怕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