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zé)任?
??皇家尊嚴(yán)?
??封堯聽著這一番番話從她口中吐出,本攥著她的手逐漸松開,指尖細(xì)細(xì)顫抖著,怔怔望著她,眼底竟寫滿了驚懼。
??良久,他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卻干巴巴的,竟如初初學(xué)說話的嬰孩一般艱澀:“我……何曾……”
??葉綰綰看著他松開的手,手背上冰涼一片,順理成章的接了下去:“你曾經(jīng)說的?!?
??每一句,他曾經(jīng)都對她說過,如今她終于看清了,也終于能坦然將這些話還給他了。
??封堯喉嚨一緊,睫毛隨之顫了下。
??是了,他曾經(jīng)對她說:“本王娶你,不過是因著天子賜婚,未曾與你和離,也只是娶了你對你負(fù)責(zé)罷了!”
??他也對不想進(jìn)冷院、只想出府的她說過:“皇家尊嚴(yán)為重,你若是離開王府,那王府的顏面往哪兒擱?”
??都是他說的。
??可是他從未想過,原來說得那些話,如今卻成了插在他心口上的刀,一下又一下,刺的血肉模糊也決不罷休。
??“非晚……”他低低喚著她,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她始終那般平靜的坐在那兒,她是認(rèn)真的說出那番話,認(rèn)真的想要離開。
??“高風(fēng)!”心底驚惶,封堯陡然站起身,嗓音微啞朝外面喊著,不復(fù)以往的從容矜貴。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高風(fēng)的身影極快出現(xiàn)在門口:“皇上?!?
??封堯看著葉綰綰,看了良久方才從喉嚨中擠出二字:“回宮?!?
??如今再宮外,哪怕周圍盡數(shù)是他的人,他仍舊害怕再生事端,他怕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她便會消失不見了。
??高風(fēng)詫異,斗膽抬眸看了眼皇上,又看向一旁的葉姑娘。不解為何二人出宮時還好好的,如今回去便如換了一人般。卻終究不敢多,恭敬應(yīng)下一聲,起身出了王府,備了馬車。
??封堯停頓片刻,最終上前抓著她的手,牽著她朝門口走去。
??手心里的手瑟縮了一下,似是抗拒。
??封堯只當(dāng)做未曾察覺,仍大步流星朝前走著,一直走到馬車前。
??“封堯,你這是何必呢?”身側(cè),葉綰綰的聲音如同嘆息。
??封堯輕抿薄唇,未曾回應(yīng),只抓著她上了馬車,合上轎簾:“啟程。”..
??馬車內(nèi),仍留有方才買的果脯的香甜,以及栗子的清香。
??封堯靜靜望著,好一會兒突然將栗子拿了過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都很喜歡的?!?
??葉綰綰看了眼栗子,順著拿著紙包的手落在他的眉眼上,搖了搖頭:“我不想吃了,封堯。”
??封堯手輕顫了下,將栗子放在一旁。
??面對馬車內(nèi)的寂靜,他有些無措。二人之間,以往從來都是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似乎永遠(yuǎn)都有說不完的話。
??后來,哪怕他想要討好,她不語時,二人便只有靜默。
??卻唯有此刻,他想說些什么,卻發(fā)覺連個話頭都找不到。
??一路無。
??直到厚重的宮門徐徐打開,發(fā)出厚重而滄桑的聲音時,葉綰綰方才順著轎簾朝外望了一眼。
??入宮了。
??又要進(jìn)入到這個金絲籠里了。
??二人下了馬車,葉綰綰對封堯福了福身子,便徑自朝九華殿走去。如今事情已經(jīng)說開,倒也不必再故作親昵。
??封堯站在身后,看著她的背影,她的有禮、她的疏離、她的懂事,均都讓他心底煩躁。
??她的身子如此瘦弱,卻怎么能說出那般折磨人的決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