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夜風習習,終究添了幾分寒意。
遠處的漁火忽明忽暗。
葉綰綰輕輕呼出一口氣,緩解著胸口郁結(jié),再抬眸,眉眼已恢復(fù)如常,她轉(zhuǎn)頭朝著扶閑望去:“你呢……為何……”話,在對上扶閑目光時戛然而止。
夜色很是暗淡,葉綰綰其實并不能看清扶閑的神色,可是此刻他的雙眸卻如玉石般,在夜色中隱隱透著幾分光亮,正直直的盯著她。..
莫名的目光,卻讓她心中驚惶。
飛快轉(zhuǎn)眸,她避開他的眼神:“扶閑公子為何會出現(xiàn)在煙城?”
扶閑輕哼一聲,而后似突然想到什么,朝她走了兩步:“若本公子說,我來此處是來殺一人的,你可信?”
葉綰綰一呆,直覺搖頭,可心中卻又有幾分遲疑。她還記得上次……曾有人刺殺扶閑,她被他當了肉盾一事。
見她搖頭,扶閑卻勾唇笑開:“就是因著你不信,我才會說與你聽。”
他笑聲沉沉,整個過程,目光始終盯著她。
不知多久。
“葉綰綰?!彼蝗贿B名帶姓喚她的名字。
“干嘛?”葉綰綰沒好氣應(yīng)著。
“……”扶閑卻再未語。
葉綰綰一時困惑,最終未能忍住,轉(zhuǎn)眼朝著他處望了一眼,卻正望見他距自己極近,半瞇著眼睛望著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心中的驚惶更甚,她幾乎瞬間后退半步,隔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佯做平靜半開玩笑道:“怎么?終于察覺到我尚有迷人之處,對本姑娘動了凡心了?”
“……”扶閑仍舊靜默,只垂眸看了眼她隔開的距離,許久緩緩從袖口拿出火折子,而后點上,將那一點火苗湊到葉綰綰跟前,面無表情道,“本公子也說過,本公子不慕丑?!?
“你!”葉綰綰一滯,剛欲反擊。
“慢著。”扶閑卻陡然抬手,止住了她余下的話。
“怎么?”
扶閑未曾應(yīng)聲,只借著火折子那一點兒微弱的火苗,仔細端詳著她的樣貌。
葉綰綰眉心凝的更緊,這次心底竟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下瞬,正扶閑慢悠悠道:“你這副無鹽模樣,難怪封堯要同你和離呢!”
難怪要同她和離……
葉綰綰的指尖陡然便顫抖了一下,是啊,她就是個只會給靖元王府徒增笑柄的存在,封堯豈會愿留她?
“喂,你莫不是……要哭?”扶閑拿著火折子,滿眼驚恐。
葉綰綰只狠狠瞪他一眼:“要我說多少遍?是我不要他,是我先提出和離的!”話落,扭頭便欲離開。
她并非要哭,只是……覺得心中酸澀異常。
原來……在所有人眼中,都深覺她配封堯不上,即便分開,她都是被一腳踢開的那個。
只有當初那個幼稚可笑的她,固執(zhí)己見的認為,她與封堯很是般配。所以如今鬧得分道揚鑣,也只配被人背后風風語上幾句“自作孽不可活”。
都是報應(yīng),屢試不爽。
她走的極快,身后的寬河也越來越遠。
“喂,你還有地方可去?”身后一人揚聲叫著。
葉綰綰腳步一僵,許久嗤笑一聲:“我堂堂葉家大小姐,豈會無處可去?”下刻,她走的更快了。
身后卻一陣風聲傳來,那男子聲音再響起,竟已在身后:“京城北的錦羅布莊被封了?!彼f得輕描淡寫。
葉綰綰腳步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