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銀簪，簪尖鋒利，上嵌了一顆玉石，晶瑩剔透，映著一旁的燭火，散發(fā)著微光。

簪身有些圓潤(rùn)，許是被人經(jīng)常摩挲的緣故。

“姑娘喜愛這枚銀簪？”素云上前，輕聲問道。畢竟……那枚銀簪比起旁的首飾，要素一些。

葉綰綰并未語(yǔ)，只是望著那似在冒著寒光的簪尖，食指不覺湊近上前。

“姑娘！”素云低呼。

葉綰綰手飛快收了回來，可指尖仍舊滲出一點(diǎn)血珠。

“姑娘沒事吧？”素云忙將她的手拉了過去，仔細(xì)查看著，“幸而只刺了些皮肉，一會(huì)兒奴婢給您上藥，約莫明早便不會(huì)痛了……”

葉綰綰并未將話聽進(jìn)去，另一手緩緩抵著腹部，那個(gè)細(xì)小的傷疤，似在泛著細(xì)小的痛——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城墻之上，封堯手中抓的，正是這枚銀簪，而她抓著封堯的手，刺入了自己的小腹，傷口痛極，卻似乎不敵心口萬分之一，赤紅的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滲透了出來，她俯身，自城墻一躍而下。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葉綰綰！”

她還看見她拿著這枚銀簪，刺入了封堯的肺腑，看著他臉色蒼白，滿手的血。

頭一陣劇痛，葉綰綰使勁揉著太陽(yáng)穴處，臉色蒼白。

“姑娘，您怎么了？”素云焦急道，伸手將她手中的銀簪放在一旁，“姑娘，您別下奴婢……”

葉綰綰卻只一手死死抵著太陽(yáng)穴，不發(fā)一。

腦海中的記憶，那般真切。

“姑娘……”素云聲音遲疑了下，“您流淚了?！?

葉綰綰猛地回神，臉頰一片冰涼，良久，伸手輕輕觸了觸眼下，指尖多了一點(diǎn)水珠。

“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

殿外，宮人惶恐而恭敬的聲音傳來。

封堯幾乎立刻便打開了房門，身上白衣因著走路飛快而翻飛著，墨發(fā)微有凌亂，神色之間隱隱帶著幾分焦灼，站在門口，看著正怔怔坐在梳妝臺(tái)前的女人。

“奴婢參見皇上?！彼卦埔姷絹砣?，匆忙跪下。

封堯的目光，卻落在了梳妝臺(tái)上的那枚銀簪上。

她還是看見了。

今日，看見她滿頭青絲只以一根發(fā)帶束起，他便命人收羅了宮里上好首飾一并送了來，卻未曾想到，竟將那銀簪也送來了。

他怕她看見這枚銀簪，會(huì)想到一些不該想到的事情，更怕她只想到那些痛苦的回憶。

匆忙趕到，卻還是晚了一步。

“你先退下吧?！狈鈭虺谅暤?。

“是。”素云忙應(yīng)，垂首飛快退了下去，將門好生關(guān)好。

葉綰綰看著眼前的封堯，燭火影影綽綽之下，他的眉眼也忽明忽暗，此刻正緊緊望著她。

“怎么了？”她笑了笑，緩聲問道。

封堯眸僵了一下，飛快看了眼桌上的銀簪：“你……沒事？”

葉綰綰停頓片刻反問道：“我該有什么事嗎？”

封堯一滯，繼而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無事。”他笑了笑，“這枚銀簪太過簡(jiǎn)陋，不小心差人送來了?！痹捖?，他已隨意將梳妝臺(tái)上那枚銀簪收攏在袖口之中。

葉綰綰看著他的動(dòng)作，并未多問，只是心仍舊止不住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