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第一場雪,下的洋洋灑灑。越發(fā)襯的這巍峨的宮城如處仙境一般。
一片雪花落在葉綰綰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朦朧中看著雪花融化成一滴水珠,她勾唇笑了笑:“南大哥?!?
南墨望著她睫毛上的水珠,像一滴淚,手指微微一動,想要上前將那滴水拂落,卻終究還是停了下來:“皇上自宮外帶回來的女子,是你?”他溫聲問著。..
葉綰綰將水珠眨掉,頷首道:“是?!?
南墨指尖微顫,聲音如呢喃:“他終究還是找到你了……”聲音帶著些許悵然。
過往兩年,他鮮少待在京城,南方水患,西北大旱,他均主動請纓前去,一則是為著民生百姓,二則是……他想,去的地方多了些,也許,總能看見那抹相熟的身影。
卻沒想到,他還是晚了,似乎……總是晚了一步。
“南大哥,你在說什么?”葉綰綰眨了眨眼,只當(dāng)做沒有聽清,“你瘦了。”她淺笑揚聲道著。
以往那個儒雅的書生,而今多了幾分悲憫的滄桑。
南墨看著她的笑容,也隨之一笑:“你也是。”他低語。
“剛巧,最近不是風(fēng)靡楊柳腰身,”葉綰綰瞇眼笑開,“而今我倒是很符合?!?
“不甚健康,”南墨終有些以往的模樣,皺了皺眉道,“好生養(yǎng)自己的身子,何必去管旁人喜好,再者道,你也無須在意旁人眼光……”
“知道了,總會說教?!比~綰綰癟癟嘴,“就像以往一般,一些小事總能說出好多大道理來?!?
南墨一怔,他如今已是工部尚書,那些過往說來,總帶著幾分滄海桑田的悠遠。
“怎么?”葉綰綰不解。
南墨回神,繼而笑了笑,搖搖頭:“沒什么,只是……想到一些過往,”說到此,他又想到什么,目光有些復(fù)雜,“晚晚,你的傷……”
當(dāng)初城門口發(fā)生的事,他也不過只是聽說罷了,可是,一簪傷,自那高高的城墻上墜落,僅僅聽著都令人提心吊膽。
“早已無事了,”葉綰綰動了動身子,“過往兩年,養(yǎng)的很好?!?
南墨微微放下心來,停頓片刻,聲音極輕:“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未曾想到,你竟又回到了……”他本欲說‘封堯身邊’,可話在口中轉(zhuǎn)了一圈,終只道,“這里?!?
“……”葉綰綰笑容一頓,靜默不語。
南墨說到此,遲疑了一下:“晚晚,你可是……還放不開……”
“南大哥,”葉綰綰打斷了他,瞇了瞇眼睛,承認的坦白,“過往的那一段姻親,我都記不太清了?!?
南墨神情呆滯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話中之意:“你是說……”
“也許,只有選擇遺忘,才能重新開始吧?!比~綰綰目光低垂下來。
“重新開始?”南墨聲音放緩,“皇上……也同意了?”以他所見,過往兩年,文武百官幾乎全部上奏過,請皇上納妃封后,綿延子嗣??删愣急环鈭蚧蚍窳耍蛑弥焕?。
南墨心中隱隱猜測著,也許和葉綰綰有關(guān),只是……他從不提及葉綰綰,甚至還不讓旁人提及,仿佛“葉綰綰”三個字是禁忌一般,無人知道他心中真實想法。
“他為何不同意?”葉綰綰神色分外平和,她伸手接了幾片雪花,看著它們在掌心漸漸融化,“他不愛我,甚至還張羅著為我尋覓佳婿呢?!?
南墨神色一僵,不愛嗎?若真的不愛,又為何……將她接到宮中?
可終究圣心難揣測,他低聲道:“那你呢?可是想擇佳婿?”
葉綰綰頓了頓,錯愕抬眸看向南墨,看到他認真的神色時,“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笑的南墨神色一緊,繼而耳根微紅:“笑什么?”他低聲問著。
“南大哥,從小你便很是聰慧,而今怎的這般蠢鈍了?”葉綰綰瞇眼,望著雪花越發(fā)大片的四周,眼神有些渙散,“他豈會真的幫我尋覓佳婿?他不過……是來折辱我罷了。葉家早已衰頹,我也曾嫁過人又和離過,誰會要我呢……”說到后來,她聲音已如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