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葉綰綰在獨自一人的誕辰日,曾對月許愿,惟愿此生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是后來她終于知曉,當(dāng)她的誕辰封堯都未曾陪在她身側(cè)時,她的愿望便已然落空了。
夢總是極美的,可再美,也不過只是一場夢而已。
夢醒后,人總歸是要往前走的。
雨仍在下,卻已經(jīng)小了許多,葉綰綰的身上早已淋濕,她看著眼前的葉府大門,輕輕吐出一口氣,方才起身走了進(jìn)去。
院落內(nèi)一片死寂,只是她的臥房房門半開,里面?zhèn)鱽砑?xì)微的聲響。
定是張叔擔(dān)憂她吧,她心中暗想著,推開房門便要走進(jìn)去。卻在看見坐在木桌旁的人影時腳步頓住。
一襲緋衣的扶閑正安靜坐在那兒,滿頭墨發(fā)微有凌亂,卻不掩那副絕艷容貌,雙眸艷比桃花,目光幽深漆黑一片,遺世而獨立一般。
聽見動靜,扶閑轉(zhuǎn)眸:“舍得回……”
聲音戛然而止。
他望著葉綰綰身上濕透的衣裳,雙眸微沉,復(fù)又看向她的眼眸,良久垂眼,似是自嘲一笑。
“你……怎的會在這兒?”葉綰綰率先打破靜默。
“……”扶閑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緊盯著她。
葉綰綰驀地想到昨夜之事,喉嚨微緊,聲音微啞道:“昨晚,那個刺客一事,多謝你的?!?
“謝我?”扶閑低低呢喃一聲,下刻卻又近乎玩味般抬眸望著她,“昨夜那刺客要刺殺的是封堯,我救的也是封堯的命,你以何身份謝我?”
“……”葉綰綰一滯,臉色蒼白。
“你不說,本公子也是知曉的,”扶閑徐徐應(yīng)道,下刻他自桌邊站起身,踱步行至葉綰綰身側(cè),嗓音緊繃,“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你不顧個人性命安危,舍身相救呢?”
他本以為,她不過是“無鹽女”罷了,不過就是還想替封堯擋一劍罷了,他豈會不悅?
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欺騙自己,他不能看著她跟著封堯一同離開的背影,所以寧愿率先離開,卻又離開的不徹底,回來了。
葉綰綰,果真害人不淺!
“你沒事吧?”葉綰綰望了他一眼,淋過雨的身子,有些昏沉。
扶閑望著她的眸,下刻卻陡然嘲諷道:“哭過了?”
“豈會!”葉綰綰幾乎立刻回應(yīng)。
她一直沒哭,她不愿讓自己太過狼狽。
“呵……”扶閑望著她微有紅腫的雙眸,只淡淡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公子會信?為著一個不愛你之人哭,你的淚果真廉價!”
葉綰綰身子一僵,指尖細(xì)微的顫了顫,下刻猛地抬頭:“關(guān)你何事?!?
“什么?”扶閑似被她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驚到,微微挑眉。
“我的淚再廉價,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葉綰綰望著他,咽下喉中的苦澀。
“本公子可沒說與我有干,”扶閑臉色越發(fā)陰沉,“怎么?封堯?qū)δ闶臼竞?,你便恨不得飛快跟上前去,在我跟前便這般硬氣?”
葉綰綰滯了滯:“你沒必要和他比,扶閑。”
扶閑雙眸僵住,沒必要和封堯比,他心中自是知曉的,可是……總是忍不住。
“……而且,”葉綰綰繼續(xù)道,“封堯昨夜也算是替我擋了一劍,加上他如今的身份權(quán)壓大晉,事關(guān)百姓安生,我只是將他送回王府罷了。”
話落,她轉(zhuǎn)身便要繞過扶閑朝里間走去,腳步有些虛浮,腦子里昏沉而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