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叔叔也許諾了,要賜給自家一塊御賜匾額,以后派人送到大柳樹村去。
如此一來,自家也算是在大柳樹村另立宗祠了。
宗祠里祖宗的牌位太少,難免冷清。
那么就用圣旨和這鳳簪來添補(bǔ)吧。
總之,都是光宗耀祖的東西。
自己祖父看著,肯定也開心。
糖寶飛快的在心里,合算好了這一切。
反正,這簪子退也退不回去,戴也不能戴,送人更不行,只能是好好的供起來。
軒轅謹(jǐn)一看糖寶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了。
“出息!當(dāng)初你連鳳印都敢收著,怎的一支鳳簪,就把你嚇成了這樣?”
糖寶一聽,立刻為自己辯駁。
“鳳印我是留著要送給美人姨母的,不過是暫時保管罷了?!碧菍氄裾裼性~。
而且,知道她手里有鳳印的,不過寥寥幾個,還都是親近之人。
這支鳳簪則不同,說不得幾日的功夫,就能傳遍京城了。
軒轅謹(jǐn)聽了糖寶的話,沉默了下來。
唇線緊繃,眸光晦暗,眉宇間籠上一股失落。
糖寶立刻發(fā)現(xiàn)了軒轅謹(jǐn)?shù)牟粚拧?
“哥哥?”糖寶看著軒轅謹(jǐn),大眼睛里都是擔(dān)憂。
糖寶不太明白,小哥哥這是怎么了?
忽然之間就變成了憂郁小王子。
軒轅謹(jǐn)看著糖寶,緊繃的唇線緩緩松開,吐出了清寒碎玉般的話。
“母后的心里……果真在意我這個兒子嗎?”
在心底壓了一天的話,終于在小丫頭澄澈的目光中,說了出來。
糖寶一聽,明白了癥結(jié),立刻化身成了知心小可愛。
“那是一定的!”糖寶重重的點(diǎn)頭,說道:“美人姨母若是不在意你,當(dāng)初又怎么會去大柳樹村看你?她如今雖然不見你,也都是為了你的前程著想,哥哥你這么聰明,難道猜不出美人姨母的良苦用心嗎?”
你若是說你猜不出,我可是會鄙視你的智商喲。
糖寶說完,給了軒轅謹(jǐn)這樣一個眼神兒。
然而,軒轅謹(jǐn)眉宇間的落寂,不但沒有消失,反倒新增添了一絲脆弱。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
為什么要背負(fù)著行巫蠱之術(shù),禍亂宮闈的罪名?
這句話,軒轅謹(jǐn)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糖寶見到軒轅謹(jǐn)不肯說,便猜到可能有其他內(nèi)情。
唉!這可憐的娃兒!
于是,想了想,聲音軟糯糯的說道:“哥哥,人的眼睛騙不了人,美人姨母看你的的時候,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母愛,無論美人姨母做了什么,肯定有她的苦衷和原則?!?
“所以,我們可以試著去理解,去開解,卻不能去為難和強(qiáng)迫?!?
糖寶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更何況,我覺得美人姨母并非是不在意你,她是在自罰?!?
軒轅謹(jǐn)一震。
隨即,一雙鳳眸變得幽暗晦澀,仿佛沉浸了濃重的墨汁,一層層的旋轉(zhuǎn)開來。
很快,那層層的墨汁,又仿佛浸入了深不見底的海底,只剩下了瀲滟的波光,帶著奪人心魄的光芒。
“你說的對?!避庌@謹(jǐn)伸手,摸了摸糖寶的頭。
身為兒子,他要替母親負(fù)重前行,而不是因?yàn)樯矸萑ニ魅?,去懷疑和怨恨?
既然沒有人告訴他,那么他就親自去查。
軒轅謹(jǐn)?shù)哪X海里,浮現(xiàn)出了那久遠(yuǎn)的一夜。
看來,他要去拜見一下自己的姨母了!
有些事情,母后不肯說,姨母卻未必不知道。
軒轅謹(jǐn)?shù)纳袂橹校冻鲆荒▌傄恪?
原本的那絲脆弱,消失無蹤。
整個人站在斜陽下,如同已經(jīng)出鞘的寶劍,不再遮掩凌厲耀眼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