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靄淡淡、
大雨之中,都是有著赤誠之心的修行者。
侯榮震壓低了頭,跪得膝蓋都在疼。
他就等楚月開口請(qǐng)他起身。
哪知,半晌過去,楚月不為所動(dòng)。
楚月則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北道府主。
“北道主,顧府遠(yuǎn)在萬里之外,這件事,既扯到了你北道府,是否也站出來,而非置身事外呢?”
北道府主沉了沉眸。
冥王忽而道:“誰說顧府在萬里之外了,顧家主已然到我城中?!?
顧青綠眼皮子一跳,心臟猛顫,四處去找尋父親的身影。
人山人海,大雨不歇。
她并未找到鬢已白的父親。
她更害怕,找到……
“顧家主,請(qǐng)出來吧?!?
冥王說道:“翠微山鎮(zhèn)山大族之一的顧府家主,應(yīng)當(dāng),堂堂正正地站出來。”
許多年前,海神界并未有仙道仙氣。
界面壓制下,武道文明滯后,修行要付出千萬倍的努力去追趕上界修行者的唾手可得。
人群里,都在東張西望,去找顧家主。
好一會(huì)兒后,大雨之中,傳來了男人猶若洪鐘般的聲音。
“云都諸君,好久不見。”
顧家主帶著一雙兒女出現(xiàn)。
人到中年,溫文爾雅,云淡風(fēng)輕走上了子午樓。
顧青綠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道不出。
一個(gè)“爹”字,就已經(jīng)是千難萬難了。
她只痛恨自己的無能,不僅牽扯到了楚月,還波及父親。
離家在外多時(shí),再相見,連父親都不敢喊了。
“瘦了?!?
父親停在她的面前,摘掉了戴在頭上厚厚實(shí)實(shí)的墨色斗篷。
顧青綠再難忍住,淚往外涌,哽在了咽喉,眼睛紅了一大圈。
淚水不由奪眶而出,源源不斷糊了滿面。
“哭什么?爹這不是來了?”顧家主道。
“爹?”顧青綠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fù)u頭如撥浪鼓,“顧家主,你忘了,我在大炎城的時(shí)候,就和顧家斷絕了關(guān)系,你我已非父女,我不是您的女兒?!?
“為父說你是,你便是。”
顧家主道。
顧青綠搖了搖頭,眸光通紅,想要提醒顧父親今乃多事之秋不可入這深水。
父親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交給為父和你兄長吧?!?
顧小妹冷淡地望著顧青綠,卻也知現(xiàn)下顧家陷入了難題不可沖動(dòng),便等父兄走向楚月的時(shí)候,只淡淡發(fā)了個(gè)牢騷:
“阿姐,你是覺得父親他老人家的頭發(fā)還不夠白嗎,惹出這等事端出來?!?
“早知如此,當(dāng)日顧家不如送我進(jìn)翠微山,我好歹能混出個(gè)人樣了,不至于把顧家放在火上烤?!?
聞聲,顧青綠沉默如初。
顧小妹頓感無趣,便也靜默。
“楚云王。”
“顧家主?!?
楚月作了作揖,面色多了些凝重。
“顧家主!”
侯榮震還跪在地上。
他大喊一聲。
就要站起來。
便見楚月一扇子打在他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
侯榮震在云都是個(gè)狗頭天師,靠的是神算本事立足,并無多少武道和修行的實(shí)力。
“侯天師,你這上了年紀(jì)的人啊,莫要激動(dòng),情緒得穩(wěn)定?!?
“你說你啊,真是云都的好天師,為了死去的人兒長跪不起?!?
這話一出,侯榮震哪還敢站起來,心里則在咒爹又罵娘的,對(duì)葉楚月的埋怨已然到了極點(diǎn)。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