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月既盯上了我們,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楚槐山說得苦口婆心,握著兒子腕部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咬字極重道:“華兒,你定要記住,我們不能跟葉楚月對著干了。元族都奈何不了她,此人城府極深,又擅博弈,不把我們父子倆扒下一層皮,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為父只是不知,她手上有多少證據(jù),如果只是徇私還好說,就怕有那些命案?!?
“那些刁民,死了不就死了。”楚華惱道:“難不成還要父親你賠命不成?”
楚槐山欣慰地望著為自已說話的兒子。
“華兒,話不是這么說的,葉楚月若是宣之于眾,我們是要遺臭萬年的。依我之見,她現(xiàn)在只有徇私卷宗,命案之事過于隱秘,她是查不到的。這樣就好辦了?!?
楚槐山陰冷一笑,眼底閃耀的燈火,仿佛是勝利女神舉起的火把。
殺意微露。
楚槐山的笑容逐漸地濃郁。
他說:“我在牢籠里,讓她掉以輕心,再過一段時間,等她新軍成立之日,你就這么讓……”
楚華湊近了去聽,眼神從茫然到竊喜。
末了,他披上斗篷,走出了囚牢。
楚槐山靠在牢籠,望著外頭,嗤笑了聲。
“侯爺啊侯爺?!?
“且不知,姜還是老的辣?!?
“玩弄權(quán)術(shù)人心者,可不止你一個?!?
“你想樹立威嚴(yán),卻不知盡失人心,是你把謝承道父女推給我的?!?
楚華離開牢籠,并未回到楚府,而是去了謝序的將軍府,送上不少補(bǔ)藥。
“阿序,你辛苦了,為我遭受這么多,是我不好?!?
楚華望著趴在床榻之上毫無氣色的謝序,紅了紅眼睛。
謝序有氣無力,“別這么說,你很好?!?
“你放心!”
楚華立誓,“我會娶你的?!?
“那你待我,是真心的嗎?”謝序問:“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我看過太多真心錯付的人,被世道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楚華待謝序,定是真心的?!背A咬咬牙道:“若是有違真心,就五雷……”
后面的誓并未立馬就脫口而出。
他還在等。
等謝序用手指堵住自已的嘴唇,舍不得他說那些惡毒的話。
可謝序含情脈脈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楚華只得硬著頭皮發(fā)誓。
“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下場凄慘,別說沒人收尸了,連全尸都沒有,變作孤魂野鬼不得往生!”
等他把話說完,謝序顫巍巍的手才堵住了楚華的嘴,“不,我不允許你這么說自已。”
楚華:“…………”
“我相信你,楚華。”
謝序眼睛泛紅,“自古以來,婦唱夫隨,你們楚家的事,我謝家絕不會坐視不理。有需要的地方,你知會一聲即好?!?
“阿序,你真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好女子?!背A握住了謝序的手。
謝序忍著作嘔的感覺,露出了一個真摯無悔的笑容。
……
武侯府,觥籌交錯,絲竹管樂之聲接踵連綿。
楚月把玩著杯盞。
蕭離附耳道:“如侯爺所說,楚華見了楚槐山,還去尋了謝序?!?
楚月笑吟吟的,眼底映著躍動的火光。
她不設(shè)宴款待的話,楚華又怎么會有機(jī)會去和楚槐山說話呢。
楚槐山還妄圖在日后東山再起。
但她絕不會讓楚槐山,有起來的機(jī)會了。
“嗯?!?
楚月點(diǎn)點(diǎn)頭,笑容記面,仿佛有好事將近,舉杯敬向了諸君。
“還得是侯爺有氣魄?!蔽渌敌Φ馈?
來來往往所說,都是些恭維的話。
羽裴也在這熱鬧之中。
他多看了眼楚月,只覺得和楚華所說,有點(diǎn)兒不一樣。
不多時,他就捕捉到了一道精靈般的身影。
小棠跟著趙囡囡坐在宴席,沒幾口就都偷偷溜了。
“囡囡姐,你也想出來透透氣嗎?”小棠問道。
“不,我吃飽了,我要去打拳了?!?
趙囡囡每日除了打拳,就是打拳。
前去打拳的背影,都那么的決絕。
只余下小棠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晃蕩。
“在想什么?”
邊上響起了清潤的嗓音。
翩翩少年郎著玄色圓領(lǐng)袍,執(zhí)一把剔透的折扇,踏著月光步步生蓮而來。
“沒,沒什么?!?
小棠當(dāng)即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獨(dú)自面對少年,無所適從。
低著頭,羞赧到耳根通紅。
“小棠,原來你就是元靈宮的那個半妖?!庇鹋岽蜷_了話匣子,“我去過元靈宮多回,卻不曾見到你。真是可惜了?!?
“半妖,怎么了?半妖就低人一等嗎?”
若在以前,小棠不會多說什么。
但在武侯府終日跟在楚月和趙囡囡的身邊,脾性便上來了些。
撂下一句話就不愉快地轉(zhuǎn)身就走。
羽裴慌了一下,而后抓住了小棠的手腕。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小棠看著他的眼睛說:“武侯府盛宴,你不去飲酒,特地追著過來,不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不是!”羽裴著急忙慌道:“小棠,我并無他意,半妖又怎么了,半妖哪里低人一等了,我只是遺憾,今日才見到你?!?
小棠怔住,“真的?”
羽裴:“真的。”
小棠吸了吸鼻子。
看著清俊雋永的少年,和這人世間的熱鬧喧囂截然不通,女孩兒動了動心,只一瞬間的事。
“我乏了?!?
小棠甩掉了少年的手,匆匆離去,像是有什么避之不及的瘟神那般。
少女的理想是擇一人終老。
被人守護(hù)、心疼、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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