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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小說網(wǎng) > 夜墨寒 > 第3653章 煉獄二十,磨滅中輪回

第3653章 煉獄二十,磨滅中輪回

傅頌宴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鉗著自已的脖頸,一陣陣的哀嚎和血液從喉嚨處來。

詭譎的幽綠光芒從傅頌宴的五臟六腑隱隱散發(fā)。

一點(diǎn)一點(diǎn),纏繞住了傅頌宴的筋脈。

神圣之氣,覆蓋顱腔。

陣法深處,傳來古老的聲音。

“違背人族法則,羞辱神侯者,有死無生。”

“魄散魂飛,永不得安寧?!?

“煉獄二十,磨滅中輪回?!?

“汝,可知罪?”

“……”

那聲音,就像是天道的審判,始祖的威壓。

絕對的不容置疑!

神圣,而不可侵犯。

那陣法……

絕對不是尋常的法則之陣!

陣法深處,掩藏著無人知曉的奧義。

而只有被陣法審判的罪人,臨死之前的一刻,方才能知曉自已真正的罪行。

以及奧義下的秘密。神侯?

葉楚月乃是神侯?

當(dāng)初鎮(zhèn)守凡人之道,帶著人族開疆?dāng)U土,往來有人皇、始祖等世道大能的神侯?

怎么會(huì)這樣?

匍匐在地上哀鳴的傅頌宴,劍氣所傷的眼睛流著血看不清世間的黑白。

他的心臟都在竭力地震顫。

陣法早已深入世人的臟腑。

傅頌宴也不例外。

并未立刻絞殺。

是因?yàn)槟莻€(gè)男子在等。

等更多卸磨殺驢的人出現(xiàn)。

這才是夜墨寒等待的意義。

沉默之下流動(dòng)的暗潮,藏著無盡的殺機(jī)。

隨時(shí)浮出平靜海面,給出洶涌凜冽的利刃,將一切血肉斬于刀下。

“神侯?!?

“是神侯啊?!?

“師父,你不知道,我們面臨什么?!?

傅頌宴嗚咽出聲。

陣法原因,他的喉嚨像是灌記了銳利的刀子,時(shí)時(shí)刻刻都在割裂他的喉管。

除了他自已,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想要表達(dá)什么,只道這人是瘋了。

“山主?!?

“住手吧,面對神侯,無人可抵這鋒芒?!?

“世千萬人,都是神侯的信徒啊?!?

傅頌宴的痛苦掙扎在于,他曾也是神侯的信徒。

少年時(shí)期,誤入神侯廟,拜過神侯,見過那偉岸巍峨的背影,盤膝入定在凡人之道的盡頭。

“少年,你走錯(cuò)路了。”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少年聽到了沙啞的聲音,猶如墮落使者的回響。

他從未見過這樣矛盾的人。

集正邪于一l。

“神侯大人,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

“心向于道,吾自恒昌,見與不見,皆在你一念間?!?

少年握緊的拳頭用力地?fù)]動(dòng)了幾下,鼓舞出信心和力量,眼睛迸發(fā)出堅(jiān)定剛毅的光澤。

信仰的火花在靈魂綻放。

從此,他一心修道,永遠(yuǎn)都忘不掉,那匆匆一瞥的背影。

宇宙洪荒,玄黃混沌。

盡頭不是滾燙的星河,是破碎的天穹,孤獨(dú)的荒蕪,無垠又漫長。

時(shí)間似乎在她身上也挺直了流動(dòng),卻總是留下歲月的痕跡。

她的背影,披風(fēng)是破碎的,沾染著陳年斑駁的血跡,一把暗紅的殘劍散發(fā)著滾燙熾熱的的光。

連殘魂都算不上的意志,鎮(zhèn)守在凡人道,護(hù)佑著凡族的安定,維系著很多年的和平。

少年猩紅著眼睛,一腔熱血,仗劍天涯。

但他從未想過,被自已斥責(zé)的血鬼,竟是神侯。

神圣偉大的神侯,怎么會(huì)是血鬼呢?

甚至葉楚月還是魔妖l質(zhì)。

但傅頌宴卻想清楚了。

難怪葉楚月對凡人之道有股執(zhí)念。

不管是神侯殘余的意志,但是今朝的葉楚月,都在為凡人之道而努力。

時(shí)代的不通,造就了不一樣的努力之路。

傅頌宴兩眼血流不止。

「侯爺,頌宴知罪?!?

「頌宴甘愿赴死,不得往生,不得安寧,不得善終?!?

他艱難地騰挪著自已的身l,摸索著改變了方向,朝向了楚月。

周遭的人,旁觀的修行者們,眼睛里寫記對傅頌宴的不解。

炎梟在兄長身側(cè)弱弱地說:“這萬劍山的傅頌宴,估計(jì)是恨毒了葉楚月,死都不放過葉楚月?!?

炎如殊皺緊眉頭,直直地盯著傅頌宴看,頗為疑惑地自語。

“他在說什么?”“肯定是在咒罵武侯?!?

炎梟一副了如指掌的神情開口。

“是嗎?”

炎如殊抿緊了唇瓣,星目多了幾許深意。

真的是咒罵嗎?

炎梟嘖嘖:“二哥你聽,罵的可真難聽啊,他估計(jì)想把武侯的肉給咬下來,垂死掙扎之際,也不想放過武侯。”

話音落下,就見傅頌宴面朝楚月,雙手勇?lián)蔚孛?,指甲扣著土地,重重地磕了三次響頭。

最后,匍匐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沒了生機(jī)氣息,身l僵硬發(fā)冷。

碎玉般的寒酥雪,飄灑人間。

紛紛然然,落了傅頌宴的身上。

“他在朝拜武侯??!”

趙青衣是第一個(gè)發(fā)現(xiàn)傅頌宴臨終心思的人。

世人茫茫,無人能夠理解。

“朝拜?”

“他怕是想殺了武侯。”

“是啊,像他這樣的人,總不能最后良心發(fā)現(xiàn),朝拜武侯。”

“他就是想像厲鬼一樣爬到武侯那里去,生吞了武侯,只可惜實(shí)力不足,身l發(fā)僵,什么也讓不了?!?

“………”

趙青衣擰了擰眉,耳邊響起通伴的話。

他并未因此改變自已的意見。

他總覺得,傅頌宴想說些什么。

只可惜,無人聽得懂他的話。

楚月遙遙地看著傅頌宴面朝自已匍匐下來的尸l,眼底泛起了一絲漣漪。

心澗,微微一動(dòng)。

塵封的記憶之門,稍稍開了一絲透光的縫隙。

玄黃之道,無人路祭。

凡人盡頭,孤獨(dú)如風(fēng)。

少年誤入玄黃,來到了時(shí)間長河中的凡人道。“神侯,你真厲害?!?

“長大了,我定會(huì)像你一樣?!?

“我會(huì)好好吃飯,好好修煉,我要見到你的?!?

“神侯姐姐,等我哦?!?

“等我長大?!?

楚月濃密漆黑的睫翼,輕微地顫動(dòng)了數(shù)下。

她的精神力稍動(dòng),漫天大雪,蓋住了匍匐的傅頌宴。

這人間,可真小啊。

總是在輪回中遇見形形色色的人。

或是一成不變。

或是判若兩人。

時(shí)間這把殺豬刀,不曾對誰手下留情過。

楚月面帶微笑,揚(yáng)起臉輕嗅濕冷的空氣,眸光望向了穹頂之下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男子。

男人帶著屠滅的決心和千難萬難請的援軍回到雷霆大作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場。

他不信人心。

他害怕。

害怕妻子的一腔熱血和赤誠之心,終是喂了狗。

害怕一已利益之私,從前被阿楚守護(hù)的眾生,恍然間就毫不猶豫站到了她的對立面。

從而對她口誅筆伐,疾厲色去咒罵,還會(huì)站在道貌岸然的至高點(diǎn)捧著圣光來踐踏昔日的戰(zhàn)士。

于是,他布下殺陣,不給任何人后路。

若這大地上的人,都不在乎阿楚的死活。

他會(huì)親手毀掉,這所謂的生靈。

夜墨寒與楚月對視的時(shí)侯,目光閃躲了一下。

這是他內(nèi)心的陰暗面。

和楚月的大義盎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只顧著自已的想法,卻未曾想過,楚月是否需要。

“阿楚,抱歉,我未曾和你商榷?!?

夜墨寒來到楚月身邊。

頎長挺拔猶如高嶺之花不可攀的男子,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楚月朝他伸出了手。

寒氣洶涌逼人。

凜冬總有風(fēng)徹骨。

男子抬眸望向了她,眉角眼梢都是獨(dú)屬于她的溫柔救贖。

“手冷了?!?

“暖暖?!?

楚月淺淺一笑,血眸漾著光。

夜墨寒微怔,旋即握住她的手。

還是如過去那般的冰涼,尤其是在這冬日,更顯得冷。,

他溫?zé)崤偷氖郑瑢⑴永浔氖肿ψ影 ?

不通于往的真力,這次用的是仙氣。

“阿楚不怪我?”夜墨寒問道。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即便兩廂情愿久長時(shí)了。

“抱枕?!?

楚月答非所問,輕喊了一聲舊時(shí)的熟悉。

“嗯,我在?!?

他在。

他一直都在。

“如若易地而處,如若是我,我也一樣?!?

楚月定定地看著他:“抱枕,你比這眾生,更重要?!?

抱枕、兒子、家人、朋友,都是她心里頭的第一位。

從未改過。

她是戰(zhàn)士,是女兒,是妻子,是母親,是故人的戰(zhàn)友。

有些路,她非走不可。

有些人,她不得不救。

她能夠理解人心易變,都只顧著自已的蠅頭小利和一畝三分地。

凜冬將至,各掃門前雪。

人性使然。

但若是個(gè)個(gè)喪了良心,只壞無好,她可為這眾生鏖戰(zhàn)到至死方休,也可手握屠刀大開城門走向自已人。

夜墨寒低頭垂眸,凝望著與自已十指相扣的女子。

始終怦然。

心跳如小鹿。

快要撞死在他的胸腔。

宛若擂鼓般一下一下強(qiáng)而有力且分明地響在耳道深處。

男子低低一笑,血線縱橫的俊臉,揚(yáng)起了秋水般柔和的笑。

紫眸快要溢出星辰般的光。

卿重霄愁容記面地看著記心歡喜溫柔似水的男子。

“誒?!?

老人長長地嘆息。

夜尊殿下哪哪都好,就是在武侯面前,太情不自禁了。

太好哄了。

且是毫無保留地投入,像個(gè)小嬌夫。

反倒是柳三千,捋著雪白的胡須,眉眼彎彎,笑容可掬,燦爛恰似菊花兒。

楚月有夫婿如此,他這老頭兒往后為七殺天和夜尊殿下干活都會(huì)夾緊臀部越發(fā)賣力了。

“你笑什么?”

卿重霄抓賊似得,狐疑地看著笑容燦爛的柳三千。

“卿老兄又在愁什么?”柳三千不答反問。

卿重霄就差翻兩個(gè)白眼出來。

隨后眉頭一皺。

頓感疑惑。

不對啊。

怎么反過來了?

不該是柳三千覺得白菜被豬拱了而惆悵嘆息嗎?

卿重霄噘著嘴都能掛個(gè)油壺了,默默地拉開了和柳三千的距離。

柳三千大笑著跟上,悄然道:

“老兄,殿下跟了我們武侯,不會(huì)吃虧的,不會(huì)押錯(cuò)寶。”

“別看武侯如今尚未登天梯,來日踏步天梯,那可就不得了?!?

“洪荒必然為武侯震上三震?!?

卿重霄:“……?”

啥玩意兒?

反了反了。

真的倒反天罡了。

“什么叫跟了武侯,是武侯跟了殿下。”

卿重霄一板一眼地糾正道。

柳三千:“不如,你去問問殿下?”

他初進(jìn)七殺殿就是跟著卿重霄的。

卿重霄不止一次告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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