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深秋落葉卷起了風(fēng)暴凝聚于劍沖向天雷。
雷與她,難分伯仲。
就連長空都被撕裂了。
破風(fēng)聲震耳欲聾。
落九箏的手都在發(fā)麻。
忽然之間!
瘴龍瞬時而來,一頭撞碎了雷霆光柱。
雷霆光柱碎裂之際。
楚月的瘴龍盤桓上下。
落九箏的落葉劍法迅速跟上。
倆人配合的非常默契信任,善后工作極其之好,迅速就把支離破碎的雷霆碎雨給處理得干干凈凈了。
“吼!”龍吟起,瘴氣漫。
楚月的瘴氣消耗殆盡,黑金龍袍揚起,墨發(fā)火瞳的她,從瘴氣之中走出。
萬萬里的塵寰蒼穹之中。
她和落九箏互相對視了眼,彼此朝前走去,擦肩而過的剎那,倆人的手掌在風(fēng)暴之中微微緩緩地抬起,輕輕地拍了一下,便背對著背而立于云霄,猶如兩道太陽沖破了黑夜的枷鎖,分則獨傲,合則更猛!
“謝了,師叔?!甭渚殴~元神傳音道。
“劍法不錯?!背麓浇俏⒐?,眉梢輕挑。
瘴氣環(huán)繞已身,自有龍威顯現(xiàn)。
當她朝小??慈?,那成了永壽大將軍的女娃娃,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楚月無奈又心疼,咂舌輕笑。
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只是比旁人多經(jīng)歷了些苦厄,卻少看了些風(fēng)景。
下方,玄寒軍蘇將軍和副將炎如殊,震驚地看著如此一幕。
三萬玄寒軍抵擋在大夏的范圍,親眼目睹了葉楚月吸食瘴氣的時刻。
但不曾想到,短短的時間內(nèi),她不僅能將瘴氣運轉(zhuǎn)自如,能在頃刻間成為瘴獸,還是聞所未聞的瘴龍。
炎如殊兩眼炙熱,心臟狂跳,“人人聞風(fēng)喪膽,見之肝顫的瘴氣,在她面前,竟是如虎添翼如魚得水的助力,若不離開大夏,焉能見此震撼。此行,無悔。”
“她將瘴氣比作造化,此等大道,著實罕見?!?
蘇將軍長嘆道。
若不親眼所見,又怎知還有這樣的路可以走。
邪祟和造化,兩字之遙,卻是一念之間罷了。
邪祟是世人所賦予的定義,就像是在開天辟地之時,人族被賦予低賤不祥一樣,至于眼前所見的造化機緣,則是她武侯大帥的定義。
“好?!庇鸾缰鞔笮Τ雎?。
衛(wèi)九洲遠遠看來,慈祥和藹的臉上,浮現(xiàn)著親切的笑容。
雖然不可能,但她讓到了,那便是傳奇。
她能讓到,大夏能不能讓到,則是另一回事了。
衛(wèi)九洲擔憂地看了眼大夏。
他和葉楚月不謀而合的商定,關(guān)鍵一步棋,就是在于大夏。
為了趁此機會解救大夏,新舊兩任大帥心照不宣,讓出了迂回的策略。
分明有更好更安全的計策,但都想要為大夏打開自由之門,斬斷秩序的枷鎖。
至于楚世遠,目光則是緊盯著楚月和落九箏看。
他相識落九箏多年,能夠看得出來,落九箏對葉楚月有著敬重之意。
能讓落九箏心懷敬意的人不多,可以是這世上任何人,但唯獨不該是她葉楚月,大楚的落魄公主。
“父親!”
楚云城急忙而至:“葉楚月的名字,被諸天萬道關(guān)注了,這是剛得到的消息?!?
楚南音垂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略微動了動。
“有位大仙帝,為她提筆蘸墨,寫下:凡人之澤,刀定乾坤?!?
“還說……”
楚云城欲又止。
楚祥面色陰晴不定,“還說什么?”
“還說,此女,能破萬道?!?
“啪嗒!”
楚祥手中的煙壺,掉到了地上。
“刀定乾坤凡人澤,洪荒有女,可破萬道?!?
楚祥只覺得好笑。
怎么會是這樣呢?
他紅著眼睛,自嘲又苦澀。
絞盡腦汁卻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分明是焚世天罡魔童,會帶來災(zāi)難的邪祟啊。
為何一步步,成了正道的化身?
為何只有大楚,守著這可憐的秘密而飽受痛苦和折磨。
楚云城心緒復(fù)雜,和父親是一樣的想法。
如若明月不是魔童,他會和對待南音那樣,疼愛自已的女兒。
是大楚的明月清風(fēng),也會是他的掌上明珠。
“不該是這樣的。”楚祥喃喃自語。
楚南音低垂著頭,心口的震顫感猶如擂鼓般久久不散。
她顰了顰眉,有點兒疑惑。
都是血肉之軀,為何明月阿姐的,像鋼鐵一樣。
那么的——
難以死去呢?
楚南音緊咬著下嘴唇,誰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只有自已清楚,那內(nèi)心的煎熬。
“破萬道?”楚世遠微笑,儒雅依舊,眼底深處有陰翳病態(tài)的癲狂,“還是,先活下去再說吧。”
這一戰(zhàn),屬實精彩。
但再精彩的戰(zhàn)況,都不如茍活于世。
化作一抔灰土落海域,又有什么用呢?
終究是努力了九萬年之久,連大楚的雜草都摸不到。
楚世遠笑望著法器靈寶內(nèi)倒映的猙獰雷霆。
似有遠古之威。
……
“轟!”
“轟!”
“轟隆??!”
新一輪的雷霆不再像是之前那般一道道墜落,而是猶如暴雨般落下。
萬劍山白龍王和傅蒼雪俱瞇起眼睛注視著這一幕。
落九箏和葉楚月的瘴氣化龍再是厲害,也難以抵擋這么多的雷霆。
雙拳難敵四腿,何況是這天公神怒的雷光霆作劍呢?!
“這雷,可真難殺啊。”落九箏仰頭。
“怕嗎?”楚月問道。
“不怕?!甭渚殴~說:“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命一條,殺就是。”
“那就對了?!?
楚月微笑。
雷霆暴雨,朝她們落下,朝大地落下。
落九箏就要提劍沖去,楚月卻道:“喝一口?”
說罷,拿出了一壺云霄酒。
落九箏愣住。
面對更可怕的危險,哪里還有閑情雅致喝酒
她再看著師叔,竟無半點應(yīng)戰(zhàn)之意。
楚月笑道:“云霄之上飲云霄,何不美哉?”
落九箏猶豫了下,還是接過了酒壇來喝。
旁人卻道這二人瘋了。
危險降臨,雷霆密布,竟在九重云霄喝起了云霄酒。
這算個什么事呢?
“她到底在想什么?”蘇將軍震驚道。
“她在把命交給別人。”炎如殊說。
“誰——?”
“……”
雷霆即將覆滅葉楚月落九箏再往大地而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濃郁的瘴氣,比沒有日月的黑暗還可怕。
十萬永壽軍,化作瘴獸,掠向了穹頂。
獠牙畢露間,雷霆盤中餐!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