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姐。
小月也想你,意氣風(fēng)發(fā)一回為自己,鮮活一回立于天地之間展現(xiàn)出你該有的風(fēng)采。
你本世間不二人。
……
“那是什么?”
錢燿舵梗著脖子仰頭看,喊了一聲。
錢玉瑤瞳眸縮了縮,“是月亮,好大的月亮,好漂亮。”
皎潔的明月,不在黑夜之中出現(xiàn)。
太陽還沒完全隱進(jìn)黑暗,血色的殘陽和三千里火燒云之中,便看到一輪皎潔的月亮宛若神圣的寶石般在人世間熠熠生輝。
楚月聞,驀地朝高空看了過去,睫翼輕輕地顫動,呼吸隨之微窒,就連指尖都在遏制不住地發(fā)抖,于寬大的黑金龍紋袖袍之下不可遏制地蜷縮起。
阿姐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愛著她,陪伴著她。
有這獨一無二的月光。
她又如何能輸?
世人道她離奇凄慘,途徑苦厄,是個可憐人。
但她自覺幸運(yùn)。
她何德何能。
有夫如此。
有阿姐,有兒子,有親人和生死不離的戰(zhàn)友們。
還欲何求?
“殘陽月,祝福至,今日戰(zhàn),吾必勝。”
楚月扯著唇笑,眼底的極端和邪佞交纏似要迸發(fā)出滔天的氣勢。
“就連九霄當(dāng)空之皓月都站在我們這邊,此戰(zhàn)何愁不勝?自古邪不勝正,一群烏合之眾,跳梁小丑,豈敢在我云都作威作福!”
“云都眾將,都給本王上,殺了這群心如蛇蝎的狗東西們!匡扶正道,吾輩義不容辭,日月光下,豈容爾等臭蟲興風(fēng)作浪!殺!”
楚月身披道龍光,手提兩把刀,一路往前狂奔,速度快到瞬閃了好多下就出現(xiàn)在了羅封的面前。
“羅封老匹夫,受死!”
淋漓大喊,痛快有余,心也跟著不可遏制地疼痛了一下。
天罡、青煙兩把刀鋒利逼人,閃爍著刺目的寒芒,朝著羅封當(dāng)頭劈砍。
羅封往后一退,地煞弓回到了手中。
他一面退,一面朝楚月拉開了弓弦。
箭如雨下。
楚月劈砍著箭雨,噼里啪啦,火花電光迸發(fā)。
固為四階真元,但有道龍護(hù)體,實力自是突飛猛漲。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劇烈尖銳之聲,接連響起,尤其的刺耳。
羅封皺起眉頭,自知和執(zhí)刀的葉楚月對戰(zhàn)決不能只用適合遠(yuǎn)程的弓箭。
于是——
“地煞,雙刃,起!”
羅封念完,光圈環(huán)繞身體的四周。
地煞弓變得深紅。
且一分為二。
分別落入了他的兩只枯老手掌。
羅封握著兩把燙紅的地煞利刃,沖向了楚月,躲避掉大開的刀法,從側(cè)面突襲楚月。
血一樣的地煞雙刃,直接從側(cè)面穿過楚月的脖頸。
楚月忽而朝他一笑。
而后,遁入了地下裂痕,竟消失于羅封的視野。
羅封緊盯著云都大地的每一道裂痕。
充滿了忌憚。
哪知楚月并未從裂痕內(nèi)出現(xiàn)。
原來!
她適才遁入地下的身影,不過是一道分身。
而她的本體,則踏瞬步,消失在了此地。
只見百丈之外的高空,楚月身穿龍袍,手執(zhí)一把金色的滄溟弓,對準(zhǔn)了羅封。
“玩弓,你不如我。”
楚月輕嘆,松開了弓弦。
金光箭迸出。
撕裂長空,直奔羅封而去。
這把弓,是下界之物。
按理來說,放在海神界,沒什么稀奇的。
但……
這次虞上元、周重陽二老于萬象塔的時間道場,以滅人獄血祭大陣鍛造兵器時,楚月亦將自己的這把弓給了過去。
“咻!”
箭矢朝著羅封的眉心穿去。
羅封迅速躲去。
哪知第二箭飛速而來。
貫穿了羅封的左側(cè)肩胛骨。
第三支,右肩胛骨。
“咻!”
第四支,右臂骨。
“咻!”
第四支,左臂骨。
羅封雙臂疼痛,卻還在握著地煞雙刃。
他口吐鮮血,身體虛弱,瞇起眼睛看了過去。
殘陽刺目。
血色的余暉,皎潔的月光。
那個女子,在光之中看不清晰眉目和面龐,只能看到,那翻飛的龍袍,漆黑如墨,金似神光。
她拉弓搭弦,何等的英姿勃發(fā),睥睨著他,箭矢對準(zhǔn)了他。
羅封恍然,一時竟分不清這是葉楚月,還是羅玲玲。
“玲玲,是你嗎?”
“玲玲,好久沒看到你了。”
“玲玲,對不起,阿爹沒保護(hù)好你?!?
楚月手掌抖了一下,閉上眼睛。
她想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但這個男人是鈴娘的血親。
楚月心口疼痛。
她從不會對敵人仁慈。
但她無法忽視鈴娘嘔心瀝血對自己的付出。
“咻?!?
箭掠出。
楚月驀地睜開了眼睛。
她并未松手。
她的身體并沒有動。
這時,長空斜飄著天青色的油紙傘。
適才出箭的不是她,是羅玲玲!
是母親的灰燼??!
最后一道灰燼,消失,徹底地消失。
羅玲玲不想她為難。
羅玲玲為了她,可抵萬難。
哪怕這箭的盡頭,血肉模糊的會是自己的父親。
楚月睜大了淺金色的眼眸,泛起了蒼霞一樣的紅。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