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如個桀驁不馴的二世祖般攤開了手坐在椅上,漫不經(jīng)心地掃向了楚南音,頓起好奇之色,“大楚公主的眼睛這是怎么了?”
“周隊長,南音的眼睛被那狠心的婦人奪了去?!?
楚世訣抬起手來,指向楚月,眼睛里的怒火似要焚燒掉葉楚月的身軀。
周云當(dāng)即來了興趣,而當(dāng)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盯著大楚的眾人看了許久,方才道了一聲:“貴國真亂”。
楚世訣面龐呆滯,憤懣都藏在心底里,認(rèn)為周云也不是如傳說中那般的公道之人。
“楚家公子。”周云隊長輕抬眸,懶散道:“等你被挖眼睛還能感恩戴德的時候,才有資格和立場去指責(zé)一個只想討回自己公道的人。不說其他,就憑今日一戰(zhàn),爾等大楚后輩,沐澤上界文明,是快馬加鞭都追不上你口中狠心的婦人?!?
“當(dāng)年聽聞大楚沒落之說,原還有些奇怪,如今見這蛇鼠一窩,狼心狗肺,倒也是不奇怪了。”
周云笑著開口,語氣爽朗,略帶幾分獨屬于第七執(zhí)法隊長的威嚴(yán)。
這一番看似云淡風(fēng)輕的話,不亞于是指著楚世訣的鼻子罵得狗血淋頭。
這一刻的大楚,在樁樁件件的事下,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交匯中,與那斷脊之犬,并無太大的區(qū)別。
周云修長如玉的雙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襟,而后看向楚月。
女子立在夜空之上,手中兩把刀,身后一墓碑,明明該是極盡荒蕪和孤獨的人,卻燦爛若艷陽。
周云看得出,天罡刀里的故人氣息薄弱如游絲。
楚月提著刀的手,在竭力遏制著顫抖和冰冷,努力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低垂下眼睫,眸底是隱忍的沉痛。
她不曾想。
她拿到天罡刀的那日,便是失去天罡刀的時候。
前仆后繼的故人向死而去,用血肉鑄造出她的兜鍪鎧甲。
水墨色的刀,溢出了血色的煙霧。
那是器靈消散于世間的跡象。
趙天罡被華山老君害得與鬣狗契約,強(qiáng)行扯破契約枷鎖,便要承受著魂魄俱散的代價。
“天罡......”大長老眼睛通紅,老淚縱橫,一大把年紀(jì)竟是全然失控,趙天罡這個名字終究是他心底里最深的苦痛。
段清歡等人眸光顫動,低聲喃喃“趙師兄”。
星云宗的弟子們,原先肅然的神色被悲痛的氛圍給籠罩。
血霧暈染在長夜。
星月不見半點光芒。
隨著猩紅的霧色從刀中消散。
這把刀,就愈發(fā)有著死氣沉沉的陳舊感,好似破銅爛鐵般的不值錢。
霧色沿海而去。
楚月踏步跟上。
星云宗上下行走海面,像是在送別趙天罡。
然——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半空中,趙天罡的器靈血霧,徹底成了空。
而這時,天穹下了一場圣潔的雨,雨水落下,卻不入地,似若云煙,又有光的璀璨。
此乃......
神泣!
唯有踏入諸天萬道有著神之造化的修行者,在死亡的那一刻,才會有一場震撼世人的神泣
趙天罡生前卻只有無上宗師境,雖在海神界是佼佼者,但縱觀上界和諸天萬道卻算不得什么,卻引起了一場神泣,再一次的震撼了無數(shù)的人。
三清道長凝眸許久,呼吸微促,拂塵一握,忙道:
“趙天罡雖只有無上宗師境,但畢生所行之正道,如同神的造化點撥。常舉頭三尺有神明,人活一世,所行所,難逃神明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