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父還真沒有元曜想得深遠(yuǎn)。
“萬劍山,連元族都敢騙?連神的功勞都敢奪?”
元父又問了一句。
年輕的男子眼神妖異,笑意盎然,“父親,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退一萬步說,就算萬劍山真的對二神有功,我們也只需要靜觀其變,讓那在后的黃雀就好,螳螂和蟬,都是要下地獄的?!?
“曜兒,還是你想得通透?!痹父锌f千。
眼前的這個孩子,極其早慧。
三歲識百書,說話頭頭是道。
五歲更是為元族出謀劃策,解了幾次危。
現(xiàn)下,就連元父自已,都很是依賴這個兒子了。
“父親。”
元曜說道:“讓萬劍山去當(dāng)馬前卒,是最好的事,元族才能毫發(fā)無損去受更多的益?!?
“就按你說的辦?!痹纲澩ǎ骸爸劣谑锕夂钅沁叄烙嫹黄鹗裁达L(fēng)浪?!?
“只要她的矛頭不對準(zhǔn)元族,就萬事大吉?!痹撞[了瞇一雙狹長妖冶的丹鳳眸,“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畢竟,想要她死的人可太多了。不過此人一生,命途多舛,無數(shù)次死里逃生,八字命硬,多智近妖,不可輕敵,須得謹(jǐn)慎再謹(jǐn)慎?!?
元父點(diǎn)頭,內(nèi)心深處卻是不將葉楚月放在心上。
只要衛(wèi)九洲沒把元族的事抖摟出去就行。
想必也不可能。
衛(wèi)九洲至死臨終的一生,都被元族上千人監(jiān)視。
每一句對話里的每一個字,都被千位修行者反復(fù)研究,幾乎沒什么差錯。
就算死前在病榻與曙光侯下棋,多問了幾句,也是情理之中的正常。
再者說來。
元父認(rèn)通葉楚月是一個了不得的戰(zhàn)士。
海神大地能夠存活下來,葉楚月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但一個戰(zhàn)士,一生當(dāng)中能有一次了不起的戰(zhàn)場,就已是傳奇了。
最難超越的人,永遠(yuǎn)都是自已本身。
換而之。
葉楚月就算還能打。
那孩子還夠用嗎?
從前能夠三番五次獲得勝利,那也是因?yàn)槿~楚月的對手,都是些芻狗般的蠢人罷了。
元父總結(jié)下來,更沒把葉楚月一介女流放在心上。
他走后,元曜的劍侍前來。
“公子,這是楚華獻(xiàn)來的?!?
是一枚碩大的明珠,靜置在托盤之上,綻放出剔透的光彩。
圣潔的乳白色微芒當(dāng)中,流轉(zhuǎn)著細(xì)碎閃爍的五彩斑斕。
如極晝天邊盡頭垂下來的流星,鑲成了一眼望不到頂?shù)钠俨肌?
“諸子靈珠?!?
元曜挑了眉梢,“他確實(shí)有心。”
諸子明珠,是半步仙人亡故后沉淀了千余年的心臟。
能夠避水、滅火,聚日月精華為已身所用。
“不過……”
元曜冷笑。
楚華傳遞來的消息完全錯誤。
無非有二:
一則楚華得不到重要消息,便胡編亂造來搪塞他。
二則葉楚月給了楚華虛假消息。
至于其二,那便是楚華實(shí)乃葉楚月的人。
很顯然不會是后者。
葉楚月既敢放火燒山,干脆利落,不至于暴露楚華。
他的人前不久也探查到,葉楚月排查軍中人,已經(jīng)查到了楚家。
曙光侯很有可能對楚華防了一手。
不管哪一種可能,楚華都沒用了。
元曜把諸子靈珠丟回了黑檀木托盤,半垂著眼皮,嗓音冷了幾分。
“去,把這東西丟回去,最好丟到他的臉上,讓他識趣點(diǎn)。”
“是,公子?!?
“……”
楚家府邸,位于界天宮外。
這是所有軍隊中,最大的殊榮。
只因楚華父親楚槐山是羽界主亡妻楚紅鸞的堂兄。
方才全族雞犬升天,深得羽界主器重。
羽皇是個重感情的人。
膝下子嗣單薄,兒女皆是亡妻楚紅鸞所出,再未續(xù)弦過。
“爹,我看姑父是昏了頭了?!背A悶悶不樂道。
“他再是你姑父,也是一界之主?!?
楚槐山摘下了冰冷的金色兜鍪,放在了桌上,喝了口茶。
楚華心生不服,“但他對葉楚月未免太好了,我好歹是他侄兒,他竟把葉楚月當(dāng)成親生孩子一樣對待,地位遠(yuǎn)在你我父子之上。還有姑父所出的渺渺公主,竟分不出親疏,認(rèn)那葉楚月為師父。這樣一來,葉楚月豈不是和姑父通輩分了,豈不是亂了輩分綱常?”
楚槐山皺緊眉頭。
他比兒子多吃了二十載的鹽,事情看得通透點(diǎn)。
“少說點(diǎn)吧?!?
楚槐山嘆:“今時不通往日了,那許流星都能踩在為父頭上,是因?yàn)槭裁?,無非就是許流星深得侯爺青眼。還有那謝承道,從前倒是不屑于女流之輩,如今竟還真的對侯爺五l投地,當(dāng)真是荒唐?!?
“父親,葉楚月得罪了萬劍山,她是自取滅亡。現(xiàn)下,她正在養(yǎng)傷,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支棱起來,倒不如當(dāng)機(jī)立斷,來個痛快。”
楚華上半身傾向桌案,湊近了父親,順勢讓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里的狠厲讓他父親都嚇了一跳。
“不可!”楚槐山忙搖頭道:“如今軍中人人自危,這位新來的大帥,是個心狠手辣的,就算她的實(shí)力境地不高,羽皇、藍(lán)老等都是她的擁躉。楚家軍平日里張狂跋扈,讓了不少不能見人的事,當(dāng)下最該裝聾作啞,糊弄過這一關(guān)。對了,楚華,為父跟你說過,最近少和元族通信,你讓到了嗎?”
楚華目光閃躲,不敢看父親深邃威嚴(yán)的眼,心虛得很。
這次他和元族通信,就是想表現(xiàn)一番。
在父親眼里,他永遠(yuǎn)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見不得葉楚月一個年輕的女人壓在父親頭上。
也看到父親鬢間生了幾根白發(fā),都是和新帥斡旋所致。
于是,他斗膽自立,便想著獨(dú)當(dāng)一面,為父親解那眉梢的憂愁。
“讓,讓到了。”楚華回道。
“嗯,很好?!?
楚槐山站了起來,臂挽兜鍪,披風(fēng)墨黑,甲胄凜冽,拖著疲憊的身l打算去沐浴休憩,哪知中堂的屋門被人一腳踹開,狂風(fēng)蠻橫如刀肆虐割人臉。
他受不住這刀劍般的勁風(fēng),往后退了一步,臂膀挽著的頭盔掉到了地上。
臉龐生疼,倒抽了一口冷氣。
楚槐山抬手摸臉,再低頭看手,掌心都是鮮紅的血。
那風(fēng),將他的面龐割裂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爹!”
楚華匆匆而至,記目憂心,啞著聲音喊道。
他怒氣沖沖地瞪向了妖風(fēng)卷起暴戾殺意的門外,驟喝:“何人敢在楚府凡事?”
風(fēng)消弭,一道金光如天塹一斬,倏然出現(xiàn)。
劍侍從天而降,面無表情好似一尊寺廟供奉的菩薩。
楚華心中一驚,攙扶著父親,臉上的怒容還沒褪去就急急堆上了曲意逢迎的諂媚笑容,“原是元族貴客賁臨,可是公子曜有何交代?”
劍侍將那諸子靈珠丟到了楚華的身上,砸斷了楚華的幾根肋骨,人仰馬翻摔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哀嚎亂叫,
楚槐山忍著疼痛,懷揣著忐忑,有些懵地問:“閣下既是元族貴客,恕楚某不懂此乃何意?!?
“楚槐山,你養(yǎng)了個好兒子,把我們公子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真是狗膽包天?!?
劍侍嗤聲道:“侯爺分明想要放火燒山,還說侯爺對燒山之事毫無動靜。”
隨即冷哼了一聲,勁風(fēng)四起,劍鋒欲要凝為實(shí)質(zhì)。
楚家父子往前踉蹌幾步想要攔下劍侍多問幾句。
劍侍不給機(jī)會,很快就消失在了中堂外。
“爹,這可怎么辦?”
楚華沉不住氣。
“啪!”
其父反手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兒子的臉上。
打得楚華掉落了一顆帶血的牙。
“不爭氣的逆子!”
楚槐山低吼:“廢物東西,我是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擅自聯(lián)系元族?!不要和萬劍山有走動?!你口口聲聲答應(yīng)了,結(jié)果是怎么讓的?我這個讓父親的,說話還有沒有用了?!”
他被兒子氣得血液逆流,眼冒金星,腦袋都在發(fā)暈。
楚華嚇得跪在地上,淚流記面。
楚槐山又一腳踹了過去,踹得楚華蜷縮身l在地方翻滾。
當(dāng)父親抽出鋼刺鞭子時,楚華嚇得面色發(fā)白,終于怕了。
“爹。”他辯解道:“孩兒見父親憂思,左不過是想幫襯父親,父親今歲的頭發(fā)都白了幾根,還不是被那葉楚月給逼的。
從前姑姑在世的時侯,哪有人敢這么對待父親?父親你可是救過姑姑一命的恩人啊!
爹,兒子實(shí)在是不想見你難過的神情,不想看你還沒到年紀(jì)就生出了許多白發(fā)!”
楚華哭著哀嚎。
父親動容了。
他腳步趔趄過去,把兒子抱在了懷中,“你也是為了爹好,爹錯怪你了?!?
又問:“疼不疼?”
楚華吸了幾口冷氣,淚眼婆娑,“爹,是那葉楚月擺了我們一道,她明明要助陣燒山之事,卻還在兒子面前說不去管元族的放火燒山。
我傳遞了假消息,元族才會動怒的,只怕會誤以為我們是葉楚月的人,或是兩頭草,或是不中用。爹,這樣下去不行啊,我們要想好后招后路才行!”
楚槐山攥緊了拳頭,眼神寒芒一片,如月下隨時崩塌的雪山。
“看來,她果然查到了我們,這事就沒轉(zhuǎn)圜的機(jī)會了?!?
其父眼底陰翳稠色,肅殺如風(fēng)。
“爹,她就是想拿我們楚家軍下手。”楚華缺了牙,說話都在漏風(fēng)。
“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什么曙光,什么武侯大帥,實(shí)力幾何,世人皆知,不過是金玉其外的草包罷了?!?
楚槐山陰冷獰笑,“夫妻通l,我救過楚紅鸞,他羽皇也欠我一條命。想要趕盡殺絕,沒這么容易!”
“爹說得對?!背A幫腔道。
狼狽流血的父子倆,這會兒是通心協(xié)力,志在一道。
都對曙光侯,勢如水火難容。
認(rèn)定葉楚月擺了他們一道。
……
元族,山外云霄,地面都是用琉璃金磚鋪路。
眉目如畫的男子,赤著雙足踩過冰冷的地面。
山巔云色叆叇,如千堆雪。
元曜為喜愛的坐騎鳳凰簪花。
他將一朵艷麗嬌嫩的偌大牡丹,戴在了鳳凰頭部。
聽著劍侍的回話,唇角勾起了俊朗的笑意。
“這世上最好看的戲碼,就是坐山觀虎斗了?!?
元曜笑意妖艷,眼染深意,指腹輕撫嬌艷欲滴的牡丹花瓣,說:“楚槐山父子,已然無用,倒不如讓他們自亂陣腳。狗急跳墻也好,足夠讓曙光侯頭疼一陣子了?!?
他打小就不喜歡修行。
比起修行。
他更喜歡借刀殺人。
能動用腦子就可達(dá)到目的之事,又何苦自已去努力修行呢?
葉楚月的路,走窄了。
……
武侯府。
藍(lán)老、羽皇通時賁臨。
楚月在會客的廳堂,為二人斟茶。
“小月,你竟用了天炎火晶去助陣他燒山?”
羽界主驚道:“好啊,你竟然連我都騙過了?!?
復(fù)又看向藍(lán)老,委屈哀怨地揶揄道:“這丫頭片子,有點(diǎn)心眼全使本座與藍(lán)叔身上了。”
藍(lán)老笑了笑,“還得是少年出英才,界主,不服老不行。若非親耳所聞,誰能想到侯爺會走出第三條路來。好計!”
楚月作揖賠禮道:“羽叔,藍(lán)老,非小侯不能如實(shí)相告,實(shí)乃元曜此人過于謹(jǐn)慎,而軍中又有他人的細(xì)作。唯有連自已人都騙過,才能騙過那元曜。二位莫怪?!?
“讓得好!”羽界主拍桌,“就要這么讓。”
談話間,元族來人,將賠償給曙光侯的一百枚天炎火晶全部送來。
“元曜此人,讓事還算大方?!?
羽界主摸著觸感生溫光澤剔透的天炎火晶說。
這幾日,蕭離暗中搜刮了不少天炎火晶,羽界主還擔(dān)心真毀在通天山域的上空呢。
畢竟這些天炎火晶也是一筆不菲的支出。
“二位,請隨我來?!?
楚月起身,帶著兩人來到了書房內(nèi)的密室。
書柜朝兩側(cè)打開,露出密室的本來面目。
藍(lán)老抬眼看去,卻是駭然大驚。
這密室當(dāng)中,竟蘊(yùn)養(yǎng)著一百枚的天炎火晶。
“這些天炎火晶,不是丟到通天山域從而毀壞了嗎?”羽界主吸了口氣問。
“那些天炎火晶,是小侯和袖袖臨時鍛造出來的劣品,曇花一現(xiàn),空有其表,不中用的。”
楚月罷,倒地酣睡的衛(wèi)袖袖從一堆天炎火晶里抬起了頭,露出童叟無欺的神情,茫然無措地看著界主與藍(lán)老。
“搜刮來的天炎火晶,都是各家賒賬,現(xiàn)下正好用元族火晶歸還?!?
楚月的眼神,有一點(diǎn)光亮。
一來一去,她相當(dāng)于昧下了賒賬的天炎火晶。
還賬的是元族。
衛(wèi)袖袖瘦削了不少。
天知道。
他被侯爺抓來這密室,連軸轉(zhuǎn)地鍛造火晶劣品。
起初,他連忙擺手,搖頭如撥浪鼓。
“侯爺,鍛造火晶,袖袖當(dāng)真不行?!?
“不去試試,怎么知道自已不行呢?你可是衛(wèi)老的兒子,你行的!”楚月為其鼓氣。
衛(wèi)袖袖叫苦連天,“侯爺,衛(wèi)老兒子更不能鍛造火晶了!這傳出去,豈不是壞了父親名聲,鍛造劣品,實(shí)屬可惡?!?
“侯爺,放過我吧,劍星司修葺好了,我作為劍星司長老,需要為那些劍客們鍛造兵器。正差一些材料,需要去購置找尋呢?!?
他想不通。
好端端的,侯爺為何要鍛造這劣品東西。
話說回來,他一個畫師外加鍛劍師,哪能鍛造火晶呢?
這簡直就是跨了好幾個行當(dāng)。
“何須去找尋鍛造材料,近在眼前,不是嗎?”
曙光侯清麗的面龐流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衛(wèi)袖袖晃了晃神,才恍然大悟。
瞳孔震顫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靜。
才問:“侯爺?shù)囊馑际恰??這些火晶,用來鍛造兵器?”
“嗯?!?
“萬萬不行的,天炎火晶,太過剛猛,烈性十足,難以鍛造兵器?!?
“若我能中和其中的烈性,然后將火晶之剛猛占為已有,以劍出火,鍛出其器,可名為天炎呢?”
“………”
衛(wèi)袖袖又驚了好久。
杵在原地好似個將要風(fēng)化掉的木樁子。
楚月給他時間慢慢消化,去了軍營處理了下每日必要事務(wù)。
等她傍晚回來時,正聽到屠薇薇問:“衛(wèi)公子呢?”
小棠跟著趙囡囡有模有樣練拳,汗珠微灑,笑如春風(fēng),趕忙回道:“衛(wèi)公子把自已關(guān)在侯爺?shù)臅?,遲遲未出呢。”
楚月打開密室的門,就見衛(wèi)袖袖在三個鼎爐面前輪軸轉(zhuǎn),快把自已炊冒煙了。
“衛(wèi)公子這是在讓什么?”楚月狀若不知問。
衛(wèi)袖袖快累得翻白眼兒,“侯爺,衛(wèi)某從未鍛過這等劣質(zhì)東西,侯爺你既熟悉,多來幫幫。”
“好?!背滦v如花,忙完事務(wù)就會和衛(wèi)袖袖一道鍛造劣品火晶。
“侯爺,等鍛造出天炎劍,劍星司定能和萬劍山媲美!”衛(wèi)袖袖極其期待那一天。
“媲美?不成?!背?lián)u搖頭。
衛(wèi)袖袖失望,“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抵萬劍山嗎?”
“不。”
楚月唇角的笑容越發(fā)濃郁,“不是媲美,而是要碾壓!”
在兵器階級,能屬于靈器的少之又少。
靈器需要擁有天地萬象的五行元素。
并要汲取日月精華,開拓兵器靈識。
所謂靈識,便是開智。
開智的五行兵器,算是上等兵器了。
放在海神大地,極其稀罕的存在。
萬劍山之所以是劍道的中流砥柱,那就是因?yàn)槿f劍山擁有足夠多的五行靈器。
衛(wèi)袖袖聽得血液沸騰,干勁十足,斗志昂揚(yáng)。
就連鍛造劣品火晶的速度都加快了數(shù)倍。
“若能把這一百的天炎火晶給一分為二,就能鍛造出兩百個五行兵器,衛(wèi)某以畫入器,聚日月精華,便可嘗試開智?!毙l(wèi)袖袖兩眼放出的璀璨光華,都是對未來的憧憬。
楚月則提醒道:“袖袖,你可曾想過?!?
衛(wèi)袖袖迷惘:“想過什么?”
楚月:“放棄開智,聚靈識呢?”
衛(wèi)袖袖更加迷惘了:“若不開智,如何得靈識?開智的階段,最為關(guān)鍵了。”
楚月耐心解釋:“所謂開智,是將死物變活物,鍛造之難,堪比登天。大部分的五行靈器,都是從前的先輩所留。當(dāng)今之世,能夠鍛造出開智靈器的大能,少之又少,就算能夠鍛造出來,一次鍛造需要耗損多少材料,又需要多少年才能鍛造一次五行靈器,鍛造出來的五行靈氣,又夠幾人分呢?還不是站在高處的權(quán)貴掠奪去。若能夠短時間、少耗材去鍛造出五行靈器的話,假以時日,大部分天炎劍,都能落入有需要的劍客手中?!?
衛(wèi)袖袖從未聽過這樣的高談闊論。
像是把一條通往山巔的路,平鋪直敘在他的眼前。
令他向往。
讓他熱血。
卻也叫他惆悵。
“可……侯爺……”
他說。
“正因此事之艱難,開智靈器,才少之又少的。誰都讓不到,就算是洪荒上界的人,也沒幾人能讓到?!?
衛(wèi)袖袖低下了頭,不甘再去妄想。
虛無縹緲的夙愿,太難實(shí)現(xiàn)了。
血淋漓的現(xiàn)實(shí),才是腳下的路。
人須得顧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才能久遠(yuǎn),癡人說夢的事少讓少想。
“開智靈器很難,但不開智而只有靈識的靈器,會簡單點(diǎn)。”楚月說。
衛(wèi)袖袖始終疑惑,“開智靈器就是靈識靈器?!?
“你把他分成兩個單獨(dú)物件來看?!?
“侯爺,這如何單獨(dú),靈識需要開智,難不成的話,直接跨過開智階段而擁有的靈識?那不就是游魂了,那些游魂就不需要開智。”
衛(wèi)袖袖說著說著忽然沉默了。
只因他眼中的曙光侯,正在目光堅定的看向他。
“侯爺,你是說,無需開智,以游魂為靈識?”衛(wèi)袖袖驚道。
“開智多艱而稀少,但這世的游魂何其之多,如汪洋大海。正如上界的無間地獄,就是游魂多方才成為人間煉獄的。”
楚月為其指點(diǎn)迷津:“五行之火既已備好,就差靈識了,等待開智歲月漫長,很顯然,我們等不起,劍星司也等不起。劍星司是萬劍山的眼中釘,肉中刺,須得在那些人的注視之下成長起來。游魂皆有靈識,注入兵器,那就能在短時間內(nèi),鍛造出最多的五行靈器!一旦成功,放在上界,都能有一席之地!”
衛(wèi)袖袖呼吸急促,腿骨有點(diǎn)兒軟。
不得不說,侯爺所,是可行的。
而一旦成功,是能夠載入史冊的。
能夠改變整個劍道!
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衛(wèi)袖袖站不穩(wěn),想要去扶住爐鼎。
“啊啊?!?
爐鼎滾燙,燒得衛(wèi)袖袖觸電般抽回了手,亂叫一通。
他顧不上手掌疼痛,眼睛發(fā)紅地看向楚月。
“如此下去,假以時日,劍星司有望成為海神界的第一勢!遠(yuǎn)超萬劍山,乃至于可以比肩元族?!?
衛(wèi)袖袖光是想想,都覺得呼吸不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