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墨衣冷面,看向對方的目光波瀾不驚。
眼神掠過了鳳凰靈獸上的男子,方才不咸不淡落回到了白龍王。
“侯爺忙于軍中事務,無法抽空前來,特讓我們幾個趕來通天山域?!笔掚x說道。
“侯爺何意?”白龍王再問。
蕭離往后退了一步,墨袖驟甩,身后的一百多人,皆是舉起了焰光粼粼的晶石。
晶石為菱形狀,焰光猶如呼吸時明時暗。
此乃天炎火晶,里頭的火元素極其兇猛。
晶石破裂時,天炎火就會猶如脫韁的野馬,失控馳騁。
白龍王眼皮跳動了一下,呼吸都跟著急促。
她使自已鎮(zhèn)定下來,冷靜交流:“蕭小姐,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龍王,侯爺知曉燒山之事,特地讓我等前來相助。這天炎晶實在是罕見,特尋了好一段時間才找齊了這些,公子和龍王放心,有這上百的天炎火晶,再高的山再深的淵都能燒得干干凈凈?!?
蕭離從前只擅戰(zhàn)不善交流,如今跟了一路風雨,也學著小月姐姐的模樣在人前獨當一面。
白龍王回頭看去。
元曜虛瞇起了眼睛。
顯然沒想到,葉楚月會來助陣生火。
楚華給來的消息,分明是無動于衷。
又怎么去找了天炎火晶呢?
元曜思忖良久,不得其中意。
他看著蕭離的眼神,從中也找不出答案。
“公子?”白龍王低聲喊。
元曜臉皮抽動兩下,又揚起了妖冶的笑容。
他換了個舒懶的姿勢,拔高的聲調能夠傳給山下的囚徒聽。
“曙光侯葉楚月嫉惡如仇,想必也是見不得這山下的作惡之人,便添新火燒掉這些該死的惡鬼?!?
通天山域的囚徒們,面面相覷。
絕望,卷土重來。
隨之浮記臉和眉眼的,還有痛苦、不解。
“周狂人,你錯了?!?
“你逃出通天山域,為了見一面這奇女子。”
“你跟我們說,她會讓通天山域煥然一新,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你搭上了一條命,可她卻要燒了通天山域,燒掉我們這些人?!?
“罷了,罷了,昨日幽暗下的戰(zhàn)役,都看得出侯爺不是壞人。她只是,也不知道我們的冤屈,又何苦去怪她呢?”
這些人,像厲鬼哀嚎。
凄絕怨的聲,互相折磨。
最后,陷入了沉默。
“逃不出通天山域的,放棄吧。人間正道,我們回不去了?!?
“周老失算了,這確實也怪不到侯爺,她又如何能夠料事如神,知這隱情?”
“來吧,死得好,燒得好,活在人間遭罪,不如一把火燒成灰燼,還能滋養(yǎng)一回大地。”
“………”
通天山域的人,都是海神大地的天之驕子。
每一個人,都登過天梯。
“我恨葉楚月!”一個赤瞳狐耳的少年,亞麻色短發(fā)凌亂,臉上好幾道刀疤縱顯猙獰,還是流露出了少年氣的青澀稚嫩。
“胡鬧!”
年長的白發(fā)婆婆,臉上都是燒傷的猙獰痕跡,皺眉沉喝。
少年血眸,盛記了淚,倔強而委屈。
“周爺爺跟我說了很多,我以為,她真的會低頭看到通天山域的委屈?!?
“她欠你的嗎?”白發(fā)婆婆怒喝:“她是生來,就欠你們全部人的嗎
?就憑借著周老爺子逃出去前的話,她就活該為我們讓事嗎?她這個人,這條命,活著已經夠難了?!?
少年低下了頭,淚珠簌簌而落。
“對不起,婆婆,是我太自私了?!?
“還恨嗎?”
“不恨了?!?
“等死吧。”
“好,婆婆。”
“……”
通天山域下,是一群瘋子。
一群天才的墮落。
幾代人為之感到可惜。
好好的人,怎么就走上了歧途呢。
白發(fā)婆婆長嘆了口氣,將那少年擁入了懷中。
少年放聲大哭。
“可是婆婆,我可以死,我不想被侯爺燒死?!?
不想被一直認定為救贖者的璀璨光明給灼燒成卑微的骨灰啊。
白發(fā)婆婆眼角垂淚,威嚴內斂。
她仰頭,只能看向高空迷霧當中的點點火光。
那忽明忽滅的,正是天炎火晶。
一百顆的天炎火晶,足以把通天山域燒得寸草不生。
“沒事的,侯爺,她也不知。別怪她,別怪她。”
白發(fā)婆婆低聲寬慰。
而這些怨懟,是元曜高聲語的刻意為之。
元曜喝了口酒,懶怠妖異,只抬了抬手,白龍王便解讀出了他的意思。
“蕭小姐,侯爺既有此意,便扔下天炎火晶吧?!卑埻跽f。
元曜緊盯著蕭離以及身后的許流星等人看。
他偏是不信,葉楚月麾下的部將,會真的把天炎火晶給丟進通天山域。
“諸位的火把,也要跟上才好?!?
蕭離略微頷首,以示禮儀。
旋即回頭看向眾人,互相對視,一揮袖袍獵獵生風,低聲喝:
“放火!”
“……”
夜罌、屠薇薇在內的人,皆將手中的天炎火晶朝通天山域的下方擲了去。
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猶如墜下的百道流星,竟譜寫出了絢爛的畫卷。
白龍王深吸了口氣。
元曜神色冷凝,元神驟動!
百道天炎火晶即將掉到通天山域下方去的時侯,
蒼勁的精神力呼嘯而過,將那些墜落的天炎火晶全部穩(wěn)住。
只見這些火晶便如畫面定格般,全部懸浮在了高空。
蕭離不解地看向了元曜,“公子這是……?”
元曜縮了縮眸,精神力再聚。
那些懸浮的天炎火晶,原地炸裂出了火花,隨即成為煙花的灰燼掉落。
“曙光侯有心了,不過燒山之事,來日再議吧?!?
“為何來日再議?”蕭離問道。
“方才得到了元族消息,族內神算師,算出今日不宜燒山,須得推遲。辛苦諸位一趟了,請回吧。”元曜隨意尋了個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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