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今朝掀起了狂風暴雨,但過了數(shù)載,誰又會記得幾年前的一場風雨呢?只會在乎今后之事。我并非全是私心,我皆衡量過,這位置,你們坐得起,那些兵,你們也帶得動。今我為大帥,住這武侯府,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天說不算,我說了算。”
蕭離、夜罌怔怔地看著楚月。
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是為了她們?nèi)ブ\取利益。
現(xiàn)下,她們都沒有正經(jīng)職務。
高不成地不就的。
跟著楚月住在武侯府,雖為楚月處理了很多事務,也有能力立足,但名不就是以功不成。試問,誰不想一馬當先,鼎立于歷史長河讓一個熠熠生輝的人,她們甘愿在楚月的麾下自掩鋒芒,出生入死渾然不怕,卻也都是有能力的人,才能抗住那般多的刀林劍雨。
“我只問一句,夜師姐,阿離,你們當真沒有這份心嗎?”
楚月說道:“若不能如實回答,那多年交情又當什么?”
“有。”蕭離回答。
夜罌也是點了點頭,“自是有的?!?
“那就夠了?!背抡孤冻隽诵?。
蕭離急道:“可是小月姐姐,你既有大義之名,若這天下人說你徇私?!?
“那我便是徇私。”楚月面色肅然道:“我的火燒元神和斷骨重組,難道還換不來一次徇私嗎?”
她從不提及火燒元神之事。
也從不提及斷骨重組的苦痛。
為了舊友幾個,卻愿自揭傷口,碎了傲氣。
蕭離晃了晃神。
夜罌紅了雙眼。
楚月則道:“我需要你們。”
“我也只信得過你們。”
“……”
記堂靜默。
時間在羈絆的牽引下流逝。
星圖齒輪轉(zhuǎn)動,月色又皎潔了些許。
屠薇薇正沒心沒肺用著膳食。
……
星云宗。
段清歡修行了很久,和章瓷幾個去山下的酒樓吃酒找樂子。
心情正當好,隔壁桌的一些過路人,卻在竊竊私語。
“聽到?jīng)],段清歡幾個又回到了星云宗?!?
“啊,怎么又回來這菩提之地了?”
“是啊,還以為會有一番出息。瞧見那王城、李靈珠了嗎?直接一步登天,成了侯爺麾下的部將,界天宮士兵。”
段清歡幾個眉頭緊蹙,記臉的不悅。
隔壁桌的人,還要說些什么。
肩膀忽然被人壓住。
抬頭一看,對視俊朗的臉。
章瓷眉目如星,勾唇而笑,“哥幾個,喝酒呢?不如一道來喝?!?
“好啊小兄弟,就不知我們的烈酒,你們幾個年輕人喝得慣嗎?”
“當然喝得慣。”接話的是段清歡。
幾人都沒有穿宗門服飾,是以路人酒客分辨不出。
酒樓多有萍水相逢,卻愿飲酒作樂的人。
圖的就是一個緣字。
之后,兩桌人拼到了一桌。
喝酒聊天,好不暢快。
“諸位都是性情中人?!?
酒過三巡,將要宴散,其中一位路人青年,作揖頷首道:“不知幾位,是何方人士,也好交個朋友。”
段清歡酒壇砸在桌面,發(fā)出沉悶卻如霹靂弦驚的震耳聲。
她挑了挑眉梢,歪頭時額前碎發(fā)斜了一斜,旋即露出了笑容,一字一字清晰道:“在下不才,星云宗段清歡是也?!?
剎那間,酒桌詭異安靜到落針可聞。
適才還侃侃而談的一伙人,儼然面容呆滯,不知作何反應。
面面相覷地看著粉面香腮的段清歡,吞咽了幾回口水。
“段,段清歡,星,星,星云宗段清歡……”
青年語無倫次,成了個結巴,還心存僥幸問:“是,是山上的那個星云宗嗎?”
段清歡笑吟吟問:“這世上,只有一個星云宗?!?
青年的腿兒都在打顫。
他們也就過過嘴癮,哪知是在當著人面詬病。
這話傳到武侯府,哥幾個命還要不。
青年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
當即就要跪了下去,“段小姐,方才失無禮,喝多了酒說錯了話,切莫怪罪?!?
膝蓋還沒碰到地板,就被明少俠抓住了肩膀。
星云宗弟子明少俠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何必下跪?”
“黃金再貴重,也沒小命重要啊?!鼻嗄昕煲蘖?。
明少俠眸底光澤流動,陡生趣味。
“吃一塹長一智,日后說人壞話,還得再私密點才好,莫在人前?!倍吻鍤g說。
“段小姐教訓的對,以后絕對,我不會再在人前說人壞話了,再是忍不住詬病也要在人后?!鼻嗄昙钡?,卻惹得眾人頻頻生笑,他這才反應過來又說錯了話,因而漲紅了一張臉,唇齒一碰還想多說什么,奈何醞釀不了語,只會徒增是非。
段清歡收起了笑,看著青年說:“侯爺自有春秋大業(yè),她的路不好走,我以為天下敞亮人都知道的事,閣下既受侯爺恩惠,就不該多說侯爺是非,殊不知禍從口出。今日之事,我權當沒聽到,再有下次,那就是官司是非了。至于我們幾個的事,也不勞煩費心,尚留在星云宗,是我們幾個能力不夠,并非侯爺不重視舊情。事事勞煩侯爺,那才是真的廢物。若真有本事,我段清歡自有一飛沖天之日!”
詆毀她可以,說道侯爺是非,不行!
“是是是?!鼻嗄挈c頭如小雞啄米。
段清歡一行人放過了他們,還順帶結算了酒錢。
臨走時,星云宗忽而來人了。
“段師姐,明師兄,你們怎么還在這樓里吃酒!”
星云宗弟子記面焦灼。
段清歡反問:“不在樓里吃酒,難道要去街上吃酒嗎?算什么道理?”
章瓷還算清醒理智,問:“可是星云宗出了什么事?”
段清歡聞,驟然拔斧,“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星云宗鬧事,說出名字,我去取他項上人頭用來下酒?!?
章瓷哭笑不得地看著段清歡。
之前詬病過楚月的幾個青年瞧著段清歡的斧頭心里發(fā)毛,嚇得抱作一團,瑟瑟發(fā)抖。
“錯了,錯了。”
來報信的宗門弟子知被誤會了意思,解釋道:“是武侯府?!?
“武侯府?”段清歡甚怒,攥緊了斧頭,“誰敢動小師妹的武侯府,照砍不誤。”
宗門弟子急得團團轉(zhuǎn),“是武侯府來消息了,侯爺有意再立-->>新軍,受界天宮和武侯府管制,主將就由段師姐來擔任,還有章師兄、明師兄,卿師兄、寧師兄你們幾個的名字也在冊?!?
段清歡怔愣。
她指了指自已問:“我?去擔任新軍主將?怎么可能?!?
“不會有錯,武侯府來人了,是蕭師妹親自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