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城的雙手緊攥成拳,在聽到葉愛女之時,渾身血液逆流直沖顱腔,便叫四肢百骸都在發(fā)燙,尤其是元神,莫名的沉悶燥郁。
縱是陌路之人,沒由來的兇猛敵意,還是將那葉天帝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莫名有些心慌。
“閣下是……?”隋垚長老忙問道。
“老先生,葉某乃云都楚王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四個字,葉天帝的咬音很重,似乎在強調(diào)什么。
翠微山老仙人眼前一亮,問道:“葉閣下,冒昧問一句,適才楚皇子所,可否屬實。”
“一派胡!”
葉天帝冷眼看著楚世遠,負手而立,嗤聲道:“虎毒不食子,令尊殘害女兒,楚皇子攪動是非顛倒黑白以詭辯之能試圖混淆視聽,不可謂上行下效,亦謂之上梁不正下梁歪。下界神武長安葉界主,小月之養(yǎng)父,奪走吾妻征戰(zhàn)所得之家產(chǎn),卻不好好對待小月,做盡喪天害理之事,對小月更是殘忍無情,落得個該死的結(jié)局不可謂不是一報還一報。吾妻懷有小月,遭人陷害,葉某誤以為戰(zhàn)死沙場,以為一尸兩命,方才不去找尋母女倆的蹤跡。楚皇子,你口口聲聲之說,可知是沒有良知的話。小月于我們父親而,超越生命之重,豈容你顛三倒四的踐踏,就是為了給楚云城害女之事得以正名?”
楚世遠的腦子高速運轉(zhuǎn),試圖想出這儼然在意料之外的局面的對策。
葉天帝行于長空,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楚世遠。
為女正名,他中期十足,聲若洪鐘。
他一字一字清晰如雷,繼而高聲逼人問:“昔日,葉某無能,使得愛妻被奸人所害,懷胎數(shù)月被囚禁桎梏,縱使被人打到元神破碎,她依舊要護著尚在腹中的女兒。楚世遠,你這般侮辱我們的女兒,是何居心?我當(dāng)要好好問你大楚一聲,為何在我慕、葉兩家受盡疼愛憐惜的女兒,會被你大楚如此對待,你大楚,又是什么貨色,你楚云城,又算是個什么樣的父親?若非挖走金瞳,小月何至于要用九萬年時常才走至今朝或許諸位一出生就能夠擁有的?!若非九萬年前小月為救帝域蒼生,粉身碎骨,又何至于行路如此之難!殺人償命,血債血償,此乃自古以來都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我便想問一問,挖人眼瞳,將襁褓中的孩子丟進上界成年人都害怕的無間地獄,算不算殺人,若算殺人,要不要償命?難道因為是一家人,殺人就不是殺人嗎?難道她艱難活下來了,還活出了個人樣,過去經(jīng)歷的悲慟就能被磨滅,就必須要原諒嗎?楚南音確實該還一雙金瞳,但你楚云城,挖眼之罪,是否要罰之?。可辖缏煞?,執(zhí)法總處,所謂公正就是對待沒有權(quán)勢地位的販夫走卒嗎?大楚就該置身事外,免去此責(zé)嗎?!”
葉天帝眼睛泛起了極端的紅,盛怒之下眼神如護犢之虎般格外的兇狠。
楚世遠無法應(yīng)對這一番連轟帶炸的質(zhì)問聲音。
因為,他面對著一個打心底里疼愛女兒從而暴怒的父親!
楚月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
回憶里的父親,是溫文爾雅的。
和她不一樣。
和葉無邪不一樣。
兄妹倆人都是極端暴戾的。
只不過是兩種全然不同的偏執(zhí)極端。
但葉天帝,一個為蒼生著想,一個疼愛妻子兒女,孝敬長輩的人,他的感情都掩藏在最深處,他一路走來早已習(xí)慣了如此。
楚月抿緊了唇,鳳眸閃動著淚光。
鼻腔酸楚。
一股酸澀之意,沖上了咽喉。
千難萬難的山,她都能跨過。
懸刀半生,她不曾怕過。
唯獨親人相護,能讓她如昔日無助的孩童時期,頃刻間委屈就如決堤的洪水阻擋不住,手掌微微地顫動,紅唇強扯出了一抹笑,眼梢又濕潤了許多。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