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蒼雪半垂眸,暗潮涌動閃爍著殺機。
好似,就等這一刻了。
年少輕狂的王,骨血總歸是深刻魯莽。
而今掌百萬雄獅,控云都道場,又是劍星司的大弟子,豈能受此屈辱。
只需葉楚月動個手,其余人就有能力和正當(dāng)理由,“出師有名”般,將葉楚月?lián)魵⒂谶@血侯亭。
“臨淵兄,之有理?。。 ?
然,楚月接下來的話,卻是叫諸多的人都措手不及,互相對視,都有茫然無措的意味,就像是箭在弦上,剛要發(fā)出去就生生地抽回來,那一刻的懵哪怕是老奸巨猾之人都難以遏制住。
楚世遠側(cè)眸看向了楚月,深意更甚。
在臨淵城主迷茫的注視之下,只見楚月說道:“臨淵兄高義,本王欽佩之,今朝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葉某豁然開朗,如若紅爐點雪,精神更是為之一震?!?
臨淵城主的迷茫加倍翻騰,似若狀態(tài)之外,儼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若未記錯的話,自己則是將葉楚月逼入絕望的困境才是。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葉楚月是秉燭長談,互訴衷腸,還要結(jié)拜生死之交才是。
他尋思著——
哪錯了呢?
“這樣吧。”
楚月掌心壓在桌面,身體前傾,淺金色的眼眸,諱莫如深地凝視著臨淵城,似是綻開了妖邪的花兒,在粲然笑時,一字一字道:“臨淵兄,你斷一臂,葉某就斷一臂祭大海,你斷兩臂,葉某斷四肢,你斷四肢,葉某自刎以頭顱奉獻給海神界。臨淵兄,路上有你作伴,葉某方才不孤獨。而且……”
她頓了頓,笑容更加濃郁,尾音拖長頗具幾分戲謔,“若是旁人,便就罷了,但臨淵兄何等的深明大義,何等的舍己為人,但凡為了蕓蕓眾生,你焉能退縮呢?有臨淵兄這等人作伴,我葉楚月死在此界骨灰灑大海就算是魂飛魄散又如何呢!臨淵兄,你說對嗎?!”
她笑得眼梢洇開了極端偏執(zhí)的紅。
海底風(fēng)起。
黑金龍袍翻飛。
此時此刻,與其說她是個深謀遠慮步步青云的王,倒不如說她更像是一個賭徒。
孤注一擲,也要賭個贏。
全部身家,外加這條命。
享受著富貴榮華的位高權(quán)重者,焉能敢賭這黃泉路上的通行證?
后續(xù)的一番話,抬高臨淵城主的同時,更是堵住了臨淵城主的全部退路和所有尚未道出的借口與理由。
楚世遠的旁觀席位恰好能夠看到楚月的側(cè)面,聞聲之剎,黝黑的瞳眸便是猛地一縮。_k